我皱着眉头，心中有些不满，想要嘀咕他几句。

可下一刻又意识到自己好像太容易生气了。

深吸了口气，我继续跟紧老头逐步向上走去。

并未走出多远，在到达一定高度后，老头顿了顿，又开始沿着山势横走。

“道友，当我们越是靠近山巅的时候，所受到的阻力也就越大。若想要不断向上攀高话，在适当的时候调整方或许会是更好的选择。”

“山巅通百道，但我们得找到最适合自己的那条道。”

这老登在神神叨叨些什么啊？我有些不耐烦，只希望赶紧找到草药后离开。

其实一路走来也遇到了不少，但这老登在看了一眼后又总是失望摇头。

方才也没觉得啥，但现在是真嫌他墨迹。

“当然，并不是所有形而上的山巅都一定得是那最高处，认清自己也很重要。”

“你看这望阳草，最适合它生长的位置也就莫过于这个高度了，此地阳光充足，温度也处在尚能承受的阈值。”

“再往上，或许能吸收更多的光，却也需要面对更严的寒，最后则会因适应不了生长环境而枯萎死寂。那不是他的山巅，而是深渊。”

我站在远处，细细聆听。这番话似乎另有所指，可一时间只觉得思绪缭乱，难以理清。

老头小心的摘起一株望阳草，将它举过头顶。

又迎着那并不温暖的阳光，端详着草叶上的纹路，似乎很是满意。

“可即便是深渊，只要一步步的接近它，也终会迎来希望。或许多少年以后，这株草也能耐得住严寒，生长在更高的位置了。”

“只是那时，大抵也不再叫什么‘望阳草’，而是‘寒阳草’之类吧？”

我摇了摇头，将诸多杂念抛掷脑后。

在山的另一侧，我所居住的地方，确实大面积的长着一种草，即便是天断山上，从下望去也一眼看不到头。

那日踏草登山，走了很长的一段路。

只是它既不叫望阳，也非什么寒阳，而是，万年青。

因为修士百年，穷其一生，也难以见到草的枯寂。

老人将望阳草轻轻的放进盒中，自顾自的说着。

“也说不定多少年前望阳本就是寒阳。他们所追求的山巅究竟是向高还是向低，又有谁能定夺呢？”

我承认虽然刚刚的不忿是因为心态受到了一些微妙的影响。

可他真的很啰嗦。

我告诉他，“那就用脚去丈量山高，用身去直面深渊，用心去明辨方向！”

我虽不笨，却也不愿意去想那么多弯弯绕绕，一路走下去便是。

我坚信，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万丈高山亦如平地。

老人听完失笑，又带着我原路返回。

逆着光，分明在笑，可看上去却又有些寂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