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值房,已经是吵闹声不绝于耳。
只有一边的老父亲悠然自得闭眼修身。
徐阶高拱张居正李春芳四个人吵得起劲。
着实怪事。
倒是见徐阶对着他说:“小阁老,你正巧来了,皇上说了这事你主办,总要主持一下会。”
严世蕃先是望了眼老父亲,瞧见他仍旧没睁眼,只得接过话:“这件事说到底,就是国库亏空大了,织造局推不了责任,现在改稻为桑下来了,皇上把它立了国策,就说明这件事拖不得,当然,如今最要紧的就是调拨粮食。现在浙江等地还未进入大旱,若是再推迟,恐怕浙江地区容易激起民变。”
高拱又是第一个站了出来:“小阁老,你这话未免太过了。”
严世蕃笑了一声,抢了话:“高大人,我就问你一句,你户部配不配合?这是皇上下的旨意,也不是我们私自讨论强加于你的。哦也对,户部还得找徐阶徐大人,你高大人做不了主。”
一番玩味的话让高拱脸上顿时难堪,还是徐阶又接了话:“小阁老,我知你与肃卿向来不对付,但如今讨论国策总要放下个人恩怨。”
严世蕃有些佩服徐阶和事老的功夫,但他可不想罢手,要吵就吵到底,伸手打断了徐阶的话:“徐大人,我之前所说乃为大明江山社稷着想,防患于未然,可是高大人却说我危言耸听!”
严世蕃说完便见到高拱想要回击,却是被徐阶登了回去,又见他接话:“小阁老,还是先回到之前的话,调拨粮食也相当要紧,但是从哪里拨,拨多少过去,是问题,还有拨过去之后,若是兵部要粮食可否还够?”
严世蕃来之前就算好了,一点也不慌,正襟危坐:“就近调拨,拨粮食的量不影响当地每月价格,而后,这些粮食价格以平日粮价再减半卖给他们,多的钱工部会出。而且,我也相信胡巡抚的能力。减半时期至明年一月一日结束。”
话音落下,值房里总算是安静下来。
大都在思考是否可行。
许久没说话的老父亲终于开口:“但这笔支出同样巨大,世蕃你可否算过,若这半年工部来付,需要多支出多少?”
严世蕃想了想接过话:“若是按照一石一两算,大口每月每人食米三斗,小口每月食米一斗五升,再说一户人家三口,两大口,一小口,那就是每月七斗五升。按照半年来算就是四十五斗米,满打满算也就是五石。再按江南七府人口登记人口一百三十万左右来算,以十万左右试点为算,便是五十万石,换算就是五十万两。二十五万两工部还是出得起。”
高拱又在一边讥讽:“工部确实富裕。”
严世蕃听闻摆摆手:“为民耗钱实乃本职。”
徐阶倒是笑道:“小阁老真是连每户人家吃多少米算出来了,肃卿你多学学。”
语毕,严世蕃便听高拱嗯一声做答。
严世蕃心情又好了许多,但他看见老父亲仍旧没有笑容,实在有些不解。
不多想,又继续主持:“那徐大人,调拨的地方就麻烦你们户部选择通知了,若是我去催,闹不好,没人动。”
徐阶点点头算是接了活。
值房里暂时安静下去,各自草拟文件。
严世藩正要静下心来思索,却被老父亲叫出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