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困——」
倒在床上的瞬间,那股强烈的倦意忽然席卷而来。再多耽搁一会,我都会放弃任何自私的念头而直接昏睡过去。
防御值仍旧保持着8%。
床边的木桌上有一个玻璃瓶和两个水杯,在强光的映射下,不断摇晃成多个残影。
我的身体透支得厉害,我揉了揉眼睛几乎是爬到那张桌上,连续数次捕捉才抓到玻璃杯实体。
将水杯砸碎的同时我维持着身体,尽量不要靠近那张床,困倦成了我最大的敌人。或许我的身体在以此干扰着我的行动。我用尖锐的玻璃碎片割划着左腕,防御值在缓慢的衰减。
『我们的身体即是赖以生存的躯壳,又是威胁自己存在的对手。』
『所谓王储的生活真的是我渴望的么?』
各种烦乱的思绪不断干扰着我,但防御值在急促的闪烁中终于消失,随着手腕的扯痛,鲜血终于不断涌出。
「可以了吧?」
我倒回床上,侧头看着不断流出的血液,终于再也敌不过眼皮的重量,任由梦魇将我吞没。
那是一个可怕的梦境。我不断的确认伤口是否继续流血,重复着用碎玻璃重新划开皮肤完好的手腕。
恍惚中,我似乎看到了伊尔维娅的脸孔。
终于——
好像听到了脚步声。
我猛地睁开眼睛,刚刚是梦么?
「这他妈还是没死啊,怎么回事!」
我本该愤怒至极的声音却细如蚊蝇。
虽然身体仍旧虚弱,但脑袋却清醒多了,应该是刚刚睡觉得到了足够的休息。
右手的玻璃碎片消失了,我侧头再看向左手腕处时,那里完好的皮肤没有任何伤痕。
而且,防御值18%,还在缓慢恢复。
「什么情况,我刚刚用玻璃割手腕的记忆是梦境么?」
此时落地窗外天色已经进入了黄昏,房间里没了午时的炎热,有了一些凉爽。
我强撑着身体坐了起来,当脚落到地面时发出「嗒」的一声响,我低下头才看到,床下的地板上已积攒了一滩鲜血。
不是梦,刚刚我一次又一次的割腕并不是梦。
我抬手再次检查那个被数次割伤的手腕,皮肤虽然完好无损,但若凑近细看,那里仍能看到数条泛白的浅痕。手腕的四周也有被擦抹过的印迹,这显然是被人救治过。
忽记起刚刚听到的脚步声,抬眼看向卧室门,却只是虚掩着。
「怎么还没死,刚刚是做梦么?那就再来一次吧。」
我刻意的自言自语。
然后将地面上的血液涂抹到手腕上,重新倒回床上,闭上眼睛仔细听着。
感觉过了许久,门叶终于发出干涩的嘎吱声,然后轻微的脚步声逐渐靠近。
果然有人走进来了。
随着一股清淡的香气飘过来,我下意识的屏住呼吸,装作心脏停止跳动的样子。
「吁——」
一声柔和的叹息,应该是个女人。
「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她喃喃的声音,听上去年纪并不大。
我感动她在靠近,那股香气变得清晰,我想起了水蜜桃。
我的心口被她触摸。此时我再也忍不住好奇,悄悄的睁开眼睛。
眼前是一位有着浅蓝色眸子的金发女孩,因为此时我和他的距离很近,我甚至能看到她白皙皮肤上那层细微的绒毛,正午后的阳光下泛着柔光。
「啊!!!」
她的目光与我对视,想不到死人忽然睁开了眼睛吧?
借此机会,我一把抓住她按在我胸口上的手臂,同时说出:
「原来是你在搞鬼。」
我立即坐起来扯住正要逃走的女孩。
「不要……」
女孩毫不犹豫就喊出了这种让人产生误解的词汇。
「什么不要,你知道我要干嘛?」
这时我才注意到她穿着医者一样的白袍,头上还带着白色的帽巾,应该是牧师一类的医官。
「总之放开我啊……」
「不行,你必须解释为什么要……」
「喀吱!」
因为彼此的巨大拉力,女孩的衣袖被我扯掉了,而我则失控的向后急跌。
「哇哇哇……」
「哐!」
我撞开了木桌后,再撞到落地窗上,于是……我顺着碎裂的窗户飞了出去。
在坠落的瞬间,我想起了这个阁楼是在8层。
「嘿嘿。」
我再一次被黑暗吞噬。
我模糊的视野逐渐浮现出伊尔维娅的脸孔,她正一脸惊讶的看着我。
待我要说话时,耳畔传来一个温柔的声音。
「吁,好累。总算是救过来了。」
伊尔维娅的画面就这样又消失了。
看来——我又被那个混蛋牧师救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