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语之中暂时也判断不出是故意调侃还是实意称赞。

唐灵杰刚在一旁静静聆听郭刚与耿达的交流，竟然也是少见地没有插话。当觉察到郭刚将话头转向自己之后，依旧是一副不骄不躁的语气回应道：“汉河水后浪推前浪，尘世间新人赶旧人，此乃天理规律。即便郭大侠贵为武林至尊，在下建议还是需要紧跟时代发展潮流，与时俱进才是人间正道。”

对于唐灵杰这通明显针对自己对二人忠告的言论，郭刚条件反射性地想要驳论一下，却又感觉似乎有些道理；但若是默然不语，倒显得他郭刚见解竟然不如一个晚生后学，这是平素狂傲的郭刚所难以接受的。

于是乎，郭刚用回以不置可否的态度说道：“牙尖嘴利的小子。”

和唐灵杰的沟通没有与耿达互动时的那般舒畅，但不可否认的是对郭刚固有的以往观念是有一定冲击的。

这个小郎君天资聪颖，巧言善辩，遗憾的是不像另一位郎君的少年老成，稍微有些锋芒全都显露出来了。今后若是有贵人一路扶持还好，不然只怕还是需要经受更多的调教。

以上是郭刚对唐灵杰的品评。

经过短暂的沉默之后，郭刚继续说道：“郭某能感觉到二位小郎君绝非是普通人，不过毕竟当众打了我郭家之人，郭某也是一个注重颜面之人，此次请两位小兄弟上山也是想要讨一个说法。”

郭刚这时指了指在一旁已经静候好一阵子的管事老魏，歉意说道：“郭某现在手头上还有些紧急事情需要处理一下，暂且先由何家兄弟陪两位小郎君到后面的和义堂少坐片刻。等我处理完手头上的事情，再和两位小郎君好好聊一聊。”

唐灵杰和耿达二人现在是既来之，则安之，相继点头表示同意郭刚的安排。

吩咐完毕，目送何家兄弟引领唐灵杰和耿达二人绕过拐角的穿廊走向后面的院子后，郭刚回到聚义厅坐好，看着堂下的老魏道：“是不是交代你查的事情有眉目了？”

“是的。万里车行的杨掌柜刚和我讲，乐州城内的‘采颜秀’二十三年前确实曾有一名叫做‘彩蝶’的舞姬，是当时的头牌，红遍了整个乐州城。”老魏细细地说道：“只是十七年前不知何故，“采颜秀”被官府查封，所有人一夜之间就失踪了，从此乐州境内就再也没有这名舞姬的消息了。”

“这样嘛。”郭刚喃喃自语道，“真的再也找不到她了嘛......”老魏见自家庄主陷入了沉思，便识趣地离开了。

郭刚思绪翻转，追忆起了二十三年前和这位名叫“彩蝶”初相逢的那件陈年旧事。

那是一个天气异常寒冷的冬季，郭刚的一位义兄因为其妻貌美被乐州刺史之子看中，便遭栽赃陷害，身陷囹圄不久便被刺史府下文发配乐州南部的蛮荒之地晦县服劳役。

哪曾想，这位义兄刚到晦县才三天便中毒身亡，其妻因为不从刺史之子强迫，跳井自尽。得知这个噩耗的郭刚为感念这对义兄义嫂在自己落魄流浪时收留三个月的恩情，千方百计打听到刺史之子在“采颜秀”寻欢作乐之后，孤身一人在一个雪花漫天飘零的冬夜暗杀了这位刺史之子。

没料到，还不等到郭刚离开，刺史之子被杀害的事情便被其贴身随从发现。情急之下，郭刚在那位“彩蝶”的帮助下才侥幸躲过了刺史府门人的搜捕。

为感谢“彩蝶”对自己的救命之恩，郭刚在离开之时对这名舞姬许下了“他日转运得志，必以重金为之赎身”的铮铮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