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太爷亲自取了软椅给代月坐着,代月一幅久病初愈的样子,令县太爷怜惜的很。
跪着的甄氏瞧这架式,越发蛮横起来:“哟,原来彩环有靠山呀!有靠山怎么了?她可毒杀了三口人命呢!就是天王老子架临,她也逃不掉这等大罪!”
县太爷瞪了甄氏一眼,没理她。
代月半掩着嘴在县太爷耳边低语了几句,那县太爷瞬间变了眼色,他佯装帮代月拉膝盖上的披风,眼珠子已经偷偷转了八百个来回。
县太爷爷慢慢往回走,师爷忙小碎步凑过去了,县太爷瞄瞄他,又望向了下面跪着的彩环和甄氏。
“县老爷,您倒是说话儿呀!这个毒妇害死我娘、我哥和我外甥!就算您害怕她头上的关系,至少也要赔个安葬费吧!我看她身后的人挺有钱的!”甄氏又叫了起来。
“放肆!公堂之上,岂容尔等刁妇口出狂言!”县太爷举起惊堂木便猛拍了下去。
甄氏被吓了一跳,依然在下面嘟嘟囔囔:“这案子这么大!这么多人看着呢!你们还能保下她、杀人灭口不成!”
一旁的代月假寐,温玉更是不打算说话儿——人家县太爷审案子呢,哪里用得着她们说话儿。
县太爷被甄氏气到了,他从椅子上站起来指着她道:“你也知道人家彩环上头有人呐!你们把人家娶回家的时候不知道?断人家一条腿的时候不知道?她想回去求救的时候你们也不知道?等她发疯闹出人命的时候,你们才突然明白过来,这彩环是打哪儿来的?”
甄氏抬了头眨巴着眼睛看着县太爷,似是没听懂他说的话。
墙外的槐树上,一个发冠后面插着五彩鸡毛的小倌儿正瞪圆了眼瞧着下面,听了县太爷这一番话,他忙用舌面润了笔尖,飞快地在自己的本子上写写画画起来。
“甄氏呀甄氏,你是要害本官吗?”县太爷气急败坏起来,又拍了一回惊堂木。
“县老爷,你这话倒是奇怪!民妇如何害得县老爷?”甄氏又叫了起来。
县太爷指指彩环道:“那你且说,彩环这腿是怎么断的?”
甄氏身子一怔,不吱声儿了。
“你倒是说呀!”县太爷嘴上问的得体,那眼神却已骂了甄氏千百回了。
刚才还十分嚣张的甄氏瞬间不挺着胸脯叫骂了,她跪坐下来,绞着自己的衣角,分明一副作贼心虚的样子。
而瞧着甄氏这个神态,县太爷也知道她是变相承认他们甄家早年做下的蠢事了。
他偷偷看看一旁的代月,人家只是撑着脸颊闭着眼,并不打算打断他断案。
县太爷瞬间没了主意,他又悄悄去瞅师爷,师爷给县太爷使着眼色,表示外墙树上还有好几个“知情人”在听着呢。
县太爷清了清嗓子,刻意放缓了语速接着道:“甄氏啊甄氏,这响水县虽说不在王城脚下,可也算得上是人杰地灵,百姓淳朴;三年前洪水肆虐、瘟疫横行,本县与百姓齐心协力,度过了难关。
只是,本县竟是不知道此等普及教化的地方,竟然还有尔等禽兽!如实交待!彩环那半条腿,是不是你们甄家砍断了煮汤水吃的!”
随着县太爷的话落,又是一声响亮的惊堂拍案声,甄氏被吓得一哆嗦,更是缩起头、卷起身子来。
高墙外的槐树上,几个男人的议论声越来越大,直面红耳赤起来,那位戴鸡毛冠的小哥更是把书本翻过来,在反面又记画了好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