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上已然向侯桂纨打了包票,可祝愿知道,但凡赚钱的活儿,就没一件是好做的。
眼看要卯时了,祝愿无心睡眠,她往前院儿的管事房去,见那边的小厮正在给油灯添油。
祝愿抱着从侯桂纨那里包来的羊肉,迎着那小厮去了。
“伙计,这边驿馆有没有我的信?我是牛头县车马行的,我姓祝。”祝愿冲那小哥笑笑,又将怀里的油纸包递给了他。
那小哥眯了眼打量着祝愿,他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忙接过了祝愿手里的油纸袋笑着恭维着:“哦,是祝管事!您瞧我,都瞌睡迷糊了!有有有!一大箱子呢!送信的兄弟说他刚到桃花县,那边驿站的人说您北上了,那兄弟只能又将信送到了这边!祝管事屋里请!”
祝愿跟着那值夜的小哥进了屋子,她坐在了有油灯的桌子边上,眼见那小哥往柜台里面去了。
柜台向墙柜拐弯的地方放着一个大箱子,小哥开了箱,从里面取出来了足足半尺长的一摞信,他提着绑好的信看向了祝愿,祝愿难为情地伸手掩了脸。
那小哥冲祝愿笑的灿烂:“祝管事,照您这个业务忙碌的程度,您这又快要升官儿了呀!”
祝愿则是对小哥笑的无奈:“那是我妹妹给我写的信。”
“啊?您妹妹有重要的事情不差人来寻您,倒给您写这么多信?”小哥伸手挠后脑勺去了。
“她无事找我,就是无聊才给我写信的。”祝愿叹了口气,她懒懒地起身提了信,在小哥不解的眼神中出门去了。
祝辞是个口无遮拦的,为了改掉自己这个坏毛病,她找到了一个极好的方式,那就是给祝愿写信。
平日里不屑说的,不能说的,不敢说的……全写在了给祝愿的信里,在祝愿工作的这条线路上,只要她有一回忘了取信,这个信件就会像繁殖能力很强的虫子一样,迅速堆积成箱。
二成子提着药包往外走,差点儿和祝愿撞上。
“嗯?”祝愿冲二成子抬了抬眉毛。
二成子提了提自己手里的药包,往南墙小灶那边去了。
祝愿提着信跟在了二成子的后面。
二成子在一旁生火熬药,祝愿则是蹲在他侧面拆着祝辞给她写的信。
她看一页烧一页,眼见药锅里的药汤越发粘稠,冒泡泡的同时也溅药滴了,祝愿的信已消下去一大半儿了。
二成子用小木棍敲了敲祝愿的脚尖,又抬起脸裂着嘴冲她笑。
祝愿将手里的信扔进了灶膛里,瞄了一眼侯桂纨的屋子,这才对着二成子小声开口:“我接了个大活儿。”
二成子努努嘴,一幅很感兴趣的样子。
不过到目前为止,二成子还没见祝愿为差事为难过,不管是什么样的活儿,二成子觉得祝愿都能得心应手地给雇主办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