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裴家主动来提亲的,两家结亲之后,我爹为裴家搭进去了不少银两,具体因为什么事情,我爹却不肯告诉我。”侯桂纨压了压眉头,似是在表达对自己过世的爹爹的不满。
“侯老爷去世之后,姐姐便不肯再为裴家搭银两了?”祝愿抬眼看侯桂纨。
“不是,那项支出都成固定份例了,我会把银子给裴家,但是不会像我爹那样逐年增加了,这一点我明明白白地同裴家讲过,若是他们肯告诉我这些银子的去向,我才会考虑是不是会接着再给裴家搭钱。”侯桂纨浑身上下都透着当家女主人的理智与冷静。
祝愿摩挲着酒杯开始琢磨了:“这也不够,若是裴家的人有那个头脑,他们早就用侯老爷子给的钱将家私丰盈起来了,他们之所以不断地向你要钱,不过是因为只有你才能给他们赚到那些钱;生财的不是你家的布帛铺子和染坊,是管理布帛铺子和染坊的人,他们害了你,谁给他们赚钱去?”
“我都说了,是因为承弼和承萱,娘子却说不大可能。要知道虽说裴东玉与我家娘子没什么情份,可裴东玉倒底是个男人,在老妇看来,除了用尿标记自己的地盘外,男人不会也不懂做别的事情。”侯大娘压着眉头小声道。
“承弼和承萱又是谁?”祝愿看侯桂纨去了。
侯桂纨也抬眼看着祝愿,她像是喉咙被卡住了一样,想说话,却是突然说不出来了。
屋子里突然就这样沉默了。
侯大娘轻手轻脚给祝愿满上了酒,悄声道:“是我家娘子的一双儿女。”
祝愿的喉咙也卡住了。
虽说半壶温酒已下了肚,但祝愿的脑子还是清醒的,她能明白,承弼和承萱不是裴东玉的孩子。
侯桂纨长长舒出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解释着:“前些年我南下巡庄,看到一个落魄书生要跳河自杀,忙差人拦下了。”
说到这里侯桂纨低头吃肉去了,祝愿瞄向了侯大娘,侯大娘在一旁接着道:“那书生叫凭祺,本是考中了举子的。他倒是满心欢喜,不想自己的名字让别人顶替了。他家穷苦,连进城考试的路费都是卖了他妹妹得来的,自然的,也就没什么背景靠山了。他去讨公道,那人家拿银钱贿赂了县官将他打了一顿轰出了城外,就在他站在桥上想寻短见时,被我家娘子救下了。”
“竟是这样……”祝愿感叹着。
“凭祺被打断了双腿,一只眼睛也被打瞎了,在我家的庄子上足足养了小半年。有了承弼和承萱之后,他才打起些精神来,如今就在老家教承弼和承萱读书呢!承弼颇有他父亲读书的天赋,已考中了童生。”侯大娘说起这些来时,语气里满是掩饰不住的骄傲。
祝愿又看看侯桂纨,明白为何她的夫妻宫润黄发亮了——裴东玉在侯桂纨眼里是一点儿份量都没有,那个叫凭祺的举子才是侯桂纨的真夫君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