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桂纨将荔枝往祝愿那边推了推,祝愿伸手拾了一只低头剥皮。
“妹妹可听过济阳侯家?”侯桂纨问。
“听过,不过没有接过侯家的单子,像侯家这样富甲一方的人家,里里外外的事情,都有专人管事吧。”祝愿的心思还在荔枝上面。
“嗯……在外人看来是这样儿的;那妹妹可知道我的夫家,裴家?”侯桂纨又问。
剔了核儿,祝愿将荔枝肉送进了嘴里:“济阳城的裴家嘛……莫是裴参军家?”
“是他家。”侯桂纨说完垂下了眼帘。
她将酒壶放在了莲花烛台上,一旁的侯大娘也温着羊肉,时不时看看侯桂纨的脸色,并不插话。
祝愿在脑子里搜罗着关于裴家的信息,她一面思索着一面道:“我好像在哪里的文书上看过一眼,说裴参军家有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叫……叫……”
“裴东玉。”侯桂纨提示着。
“嗯,是这个名字,原来侯姐姐和他竟成了一家,那……在济阳城的百姓们看来,这也算得上是一段佳话吧!”祝愿不敢把话儿说重了,若裴侯两家这门亲事真是“佳话”,侯桂纨这个时候就不会坐在这里了。
“在外人看来,是这样儿的。”侯桂纨有些失神了。
祝愿多看了侯桂纨一会儿,瞧着她脸上确实是带了几分落寞,她才有些不确定地问:“莫非侯姐姐与那裴东玉是流水无情落花有意?”
侯桂纨猛地扭头看祝愿,似是听到了一句极有意思的天方夜谭一般,抿起双唇笑了。
“妹妹觉得是?”侯桂纨笑着问。
“我觉得不是。”祝愿挑眉,回答的肯定。
“为何?”侯桂纨又笑。
祝愿回味着嘴里的荔枝的香味,她又拾了一个剥了起来。
侯桂纨还在看祝愿,祝愿叹了口气道:“若传闻是真的,那裴东玉玉树临风、英俊潇洒,侯姐姐应该喜欢他才是;可侯姐姐若是被他迷得团团转,他只消哄着侯姐姐,侯家便是他作主了,他无须与侯姐姐动干戈,侯姐姐和奶娘都被逼的寻车马行的人帮忙了,那侯姐姐与裴公子的感情,应该不怎么样。”
这个时候,一直在帐下默默吃荔枝的阿里虎抬头看向了祝愿:“那裴东玉我也见过了,乍一看是长得挺好看,可也只能乍一看,不能看第二眼。”
“哦?为何?”祝愿扭了身子去看阿里虎了。
到驿站这大半天了,这还是阿里虎第一次开口说话,祝愿当然感觉新奇。
阿里虎没立刻回答祝愿,她先看向了侯大娘与侯桂纨,侯大娘看穿了阿里虎的心思,她笑盈盈地道:“娘子与那裴东玉不过是因着老爷的意思才成的亲,娘子与那裴东玉并无半分情份,你想到什么便说什么,祝管事是来帮娘子的,她知道的越多,越能想到好的对策。”
祝愿接着看阿里虎——这倒教祝愿意外的很,在她的印象里,没有完全归顺朝廷的寨子里的人大多嚣张跋扈,可阿里虎却出奇的恭顺。
她的口音并没有那么重,虽说一听还是能听出她不是中原人来;她的官话也并非侯桂纨形容的那样不好,祝愿想着阿里虎不爱说话可能是因为她比较照顾别人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