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愿抽了腰间的令牌快步往后院儿走,刚刚到了门口,一团巨大的阴影笼罩过来,祝愿下意识后退三步,还伸手拦了身后的二成子和重机一把。
“阿里虎,快把水桶提过来,挡着人家管事的路了!”院子里飘过来一位大娘的声音。
祝愿抬眼去看,惊得嘴巴都张大了。
路过门口的是一个提着水桶的高大女子——这么说吧,人家那小腿都比祝愿的腰粗了!
“恕罪恕罪!冲撞管事了!”
高大的女人提着水桶往东墙那边去了,那位洗衣裳的大娘一面用衣摆擦着手,一面躬身快步到了祝愿跟前,嘴上更是不忘赔礼道歉。
“哦,大娘……不妨事不妨事!这是你家的女使吗?可真壮实呐……”祝愿的目光还在那个叫阿里虎的女人身上打量着。
眼见那壮实的女人将水桶放在东墙边上,又转身帮着那大娘晾起了洗好的衣裳,那驿站的高墙跟她一比,竟是稍显单薄;那晾衣绳系着的梧桐,在她身边更是算得上是几分苗条了!
“回管事的话儿,阿里虎并非老妇家女使,她本是来中原寻亲的,可官话说的不通畅,身上的钱财也使完了,说起来也是有缘,她和我家娘子遇上了,我家娘子看她身手好,便邀她一路同行。”那大娘笑着解释着。
祝愿不住点头,她打量完了阿里虎才回头打量这位大娘——听声音是位大娘,她对着祝愿也自称老妇,祝愿叫她大娘她也感觉合适,可这位大娘眸子黑白分明,双目炯炯有神,法令纹虽说深些,但脸上并无其它皱和老人家应该有的斑斑点点。
这位大娘绝对出自富贵人家,虽说现在穿得有些脏乱。
“大娘,你们怎么住起官驿来了……”祝愿顺嘴问了一句。
那大娘轻叹了一声,语气里带了几分无奈:“老妇与我家娘子本住济阳城北,上个月南下到自家庄子里清点帐目,谁想路上遇到了强盗!多亏阿里虎姑娘出手相救,可我们都身无分文,也无车马,只能托车马行的人送我们回去了,既是跟着车马行的人走,自然要跟着住官驿了。”
祝愿心里“咯噔”一下儿,暗想——这拨人不会和她在宝积寺庙前遇到的那伙打架的人有瓜葛吧!
“车马行的人是知道我家的,我家姓侯,有几处染坊,算得上是小有家私,在济阳银庄也有钱户,车马行的人去银庄取了报酬,一路护送我们到了济阳城南。”侯大娘又解释着。
祝愿笑得很是勉强——得了,敢情真正的侯家正室娘子在这儿呢!
侯家的娘子身上没了银子,可却又不能去银庄取银子,只能求助于车马行的人,那侯家娘子与侯大娘遇到的“强盗”,多半便是家贼了!
这一点可让那位看热闹的大娘说对了。
“大娘既是在东边的厢房住下了,那我们就去西边挑客房吧!”祝愿冲侯大娘笑笑,示意二成子和重机带着行李往那边去。
“管事且放心,我家几人不会打扰到管事的。”侯大娘又陪着笑。
“大娘,不妨事,我们也是北上的,在这儿顶多住两天,盖了章就走了。”祝愿也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