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啥子哟,这大白天的。”女人笑嘻嘻地转过身来,接过店小二递来的银锭,双手绕过店小二的脖颈,两人就这么搂抱着啃咬起来。
忽然,店小二胸前伸进来一只手,掏出了两块银锭。女人双手一推,一手高高举着,笑嘻嘻地骂道:“好啊,张二毛,你还学会藏私房钱了,让我逮到了吧。”
女人双手抓着店小二的两只手,一手抚着他的脸,一手拿银锭在他眼前晃来晃去:“老实交代,是不是打算出去养小的了?你们男人啊,一天不盯着就动歪心思。”
店小二陪笑道:“娘子,我有这么一个仙女般的娘子,怎么敢养小的,你借我俩胆。”
“那你藏私房钱想干什么?你敢骗我,我就吃了你。”女人抓着店小二的手微微用力,伸出舌头贪婪地舔着嘴唇。
店小二手腕微微吃痛,他脸上却毫无恐惧和痛苦,依然是笑着:“娘子,我看别人家婆娘都是穿金戴银的,你跟了我,我也没有首饰给你。我想偷偷给你打八个银镯子,给你个惊喜,也算补上娶你的彩礼。”
“真的?你说话算数!”女人高兴地搂上店小二,六只手不安分地摸来摸去。
就在两人准备进一步交流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了一声嗤笑:“噗嗤,哈哈哈,你们俩,哈哈哈。”
女人脸色大变,两只手紧紧地抱着店小二,四只手大张着,各掐不同的手诀,大喝一声:“谁!鬼鬼祟祟的,出来!”
店小二被女人紧紧抱住,连气都快喘不上了。“娘……娘子,轻点儿……”
女人看到店小二的脸瞬间憋得发紫,赶忙松手。店小二劫后余生,不住地喘着粗气。
“嘘,别说话,那人不知道走没走。”女人神情紧张,竖着耳朵仔细地听着。周围除了自己丈夫克制不住的急促喘气声,再无其他声音。
“娘子,这是……”
“嘘,咱们慢慢出去,屋里应该没人了。”
女人仍是绷紧了神经,一手环抱着丈夫的腰杆,慢慢走出后厨,警戒着周边。店小二从后厨抓起一把菜刀,权当壮胆。
大堂空无一人,官道上也空无一物。两人小心翼翼地搜遍了店里各处角落,马厩、鸡圈、猪圈、腊肉房都看过,除了两只老鼠再无活物。
“是我听错了吗?相公,你刚刚听没听到一声笑声。”
“娘子,我也听到了,不是听错了。”
女人紧皱着眉头,说:“这人道行比我高得多,我找不到她,她看得到我。”
店小二忽然捂着嘴,惊到:“娘子,她会不会躲在祠堂?”
女人摇了摇头:“除了咱俩,祠堂没人进得去的。”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万一她进得去呢?咱们还是赶紧去看看吧!”
“好,你抓紧我。”
两人回到后厨,掀开地窖盖板,一起走了下去。进去以后,又有一扇暗门,打开以后,一间三丈见方的小祠堂显露出来。
祠堂正中,放着两个蒲团,正对着大门,摆着一张供桌,桌上供奉着一尊大理石像。
“啊!相公,你快看!”女人惊恐地一指石像。
店小二看到石像,毛骨悚然。
原本的石像,是一个莲花底座上,盘腿坐着一名两个脑袋、四只手分别掐着花的菩萨样女子。现在石像上的女子,却变成了两个上半身,并排排列,左边的上身左手掐指指天,右手掐指指地;右边的上身右手掐指指天,左手掐指指地,她们的脸上显露出相同的无悲无喜的微笑。
“娘……娘子,这贼人好生大胆,无生老母的神像都敢亵渎!”店小二下意识地就冲着石像拜下去,求无生老母原谅。被女人三只手用力拉了起来。
“别拜,她不是无生老母!”女人气道,“贼人能闯进供奉咱家祠堂,还能改了无生老母的神像,看来这一劫咱夫妻二人是逃不过了。”
“相公,奴家今生今世能与你相遇,已经再无所求,下辈子咱俩还做夫妻。”女人决然地说着,放开抱着丈夫的手,不知从哪儿掏出三面皮鼓,攥在左手上,扯开喉咙高声唱到:“请——神——嘞——”三只右手不住地敲鼓。
店小二被吓得方寸大乱,攥着菜刀护在女人身前,不住地四处张望,虽然地窖和祠堂除了自己夫妻再无他人,他却不知道贼人会不会突然出现。
女人的唱腔激昂高亢,震得地窖天花板不住地扑梭梭掉灰。
“日落西山哎~黑了天,家家户户哎~把门闩。
“行路君子哎~奔客栈,鸟奔山林哎~虎归山。
“鸟奔山林有了安身处,放虎归山得安然。
“头顶七星琉璃瓦,脚踏八棱紫金砖。
“脚踩地来~头顶着天,敞开大门迎客官。
“老仙要来问一问,客是哪个哎~
“从何来!”
随着唱词的激烈,鼓点越来越快,女人边唱边转着圈,眼睛不住地在四周观察着,店小二也跟着一起转。唱到最后,女人爆喝一声,停下身子,紧盯着面前的“无生老母”神像。
“大胆!你还敢亵渎无生老母!”女人怒不可遏,冲上前去,就要砸碎神像。
“哎呀哎呀,姐姐,你别这么大火气啊,你丈夫都快被吓坏了。嘻嘻嘻嘻嘻。”女人背后忽然传来一阵嬉笑声,惊得女人和店小二后背冰凉。
“李师兄,你醒了啊?”白灵淼看着身边的李火旺艰难地睁开眼睛,笑道。马车依然在官道上慢悠悠地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