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她突然反应了过来,一下子从床上站起来说道:“难道就是那个信徒给祖丽下咒了,普,是谁?”
诺雅双手握拳,眼睛里冒着希望的光芒。
“冷静一点,你不知道吗?”
诺雅摇了摇头,说道:“我没有在酒馆里感应到其他人的魔力的痕迹,除了祖丽身上的诅咒。”
“不对,修普,那个信徒是谁,在哪里?”
修普盯着诺雅看了一会儿,他确定恶魔女孩没有在说谎。
黑影站在窗边,它似乎是在透过窗户看向外面的街道,又好像就是站在那里嗤笑着修普。
“哈,酒馆里。哈,其他人。哈,恶魔的实话就像谎言一样。”
“他已经被抓起来了,风一帆的人在看管他。”修普说道。
诺雅刚刚冒起的希望的火种马上又被浇灭了。
“你害怕和他们接触?”
“如果不是为了修普的话,我本来就不想和那边的勇者接触了。如果和精灵和牧师待在一起的话,随时都有可能发现我恶魔的身份。”
“一想到会暴露,就有点害怕了。”
修普沉默了一会,然后说道:“如果我要你待在他们身边呢。”
诺雅天真地看向修普,说道:“可以哦。”
修普闭上眼睛,吐了一口气。
......
法鲁夫妇不在的灰毫酒馆早早地关门了。
奥菲蒂丝穿着一身布衣长裤指挥着酒馆侍从完成酒馆的打扫。
即使是闲逛到此想要进来一醉方休的客人也被奥菲蒂丝粗鲁地赶了出去。
不认识奥菲蒂丝的客人还笑嘻嘻地表示:“法鲁那个混蛋什么时候找了个这么漂亮的小姑娘啊,不是说自己不靠那些东西吸引人吗。”
“不过好粗鲁啊,这样会嫁不出去的哦。”
“你懂什么,粗鲁一点才有一种野性的美。”
气得奥菲蒂丝差点追出门外,要让那些客人知道什么才叫作粗鲁,什么才叫作野性。
酒馆侍从完成了工作后也纷纷离开了酒馆。
此时的灰毫酒馆内除了住客就再没有其他人。
奥菲蒂丝检查了一下炉火剩余的煤炭,补充油灯里的油。
酒馆大厅负责主要照明的五盏炉火被依次熄灭,只留过道墙壁上的油灯发出微弱但足以看清道路的光芒。
熄灭炉火后,奥菲蒂丝又绕酒馆检查了一圈,直至她说服她自己已经没问题为止。
修普在房间里保养着武器和护具,诺雅趴在地上,用石墨在地上的羊皮纸上作画。
诺雅说,她在尝试解析祖丽身上的诅咒。
修普好奇地看了一下,发现自己完全看不懂。
也许这就是那些魔法生物生来就有的天赋,修普安慰自己,如果自己学习了魔法也一定可以看懂的。
奥菲蒂丝的脚步声从门前走过,修普的耳朵灵敏地捕捉到房门关上的声音。
“该睡觉了。”修普提醒诺雅。
随后诺雅将东西全部塞进床底下,然后换上了单薄的睡衣,爬上了床。
修普也将最轻量的护甲穿上,吹灭油灯后,将利刃放在手边,躺在地板上准备入睡。
“修普,不睡床上吗?”黑暗中,诺雅软软的声音响起。
“等天再冷一点吧。”修普像往常一样回答。
老实说,茅草床和木地板以及泥土这三种不同的睡眠场所对修普来说没多大区别,都是一样的难受,除了茅草床上一般还配备着一条布毯。
诺雅孩童般的身体也没有什么可以吸引到修普的。
如果是地球的刘心正,他可以毫不在意心中无愧地和诺雅睡在同一张床上。
但是修普不行。
这具身体的本能,数次将修普的生命从死神手中夺回的身体本能,自他意识到诺雅是一个恶魔起,便在不断地催促着修普去杀死诺雅。
杀死恶魔的本能无数次无数次地在修普体内燃起火焰,在清醒时就在对抗着内心深处需要保护诺雅的意志。
修普必须要让这具身体处在自己的掌控下。
在木地板上睡觉可以让他不那么安稳地入睡,就像在野外入睡,就像在人群中入睡。
只要从梦中醒来,自己就可以掌控住这具身体。
他不会让诺雅在不明不白的情况下死掉的。
黑影躺在他的身边,和他一起直直地看向天花板,像它第一次出现一样,只是静静地待在那里,一句话也没说。
修普说:“晚安。”然后闭上了眼睛,期待一夜无梦。
黑夜里,月光洒落。
细雨连丝成线,哗啦啦地冲刷着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