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这一刀劈中木刀中的硬疙瘩，由于用力过猛，夜行者自己摔了一个踉跄，左手被震的发麻，刀也掉落到地上，见身后阿羽穷追不舍，便没再去拾刀，继续飞奔而去。

“啊！”小芊一声惨叫，被击倒在地上翻滚至街边墙角。

“芊儿！”黎大娘大喊一声，阿羽见状不得不停下，扶起小芊，黎大娘仔细查看后，好在仅是手被震伤，外加身上有几处擦伤。阿羽一来心疼小芊，二来记挂师父伤势，三来担心那神射手会再度折返，便放弃追击，背起小芊回庙。

回到庙里，镇上众人都赶来帮忙。秦鹏里命几个员外府随从护卫四周，其余人帮忙照顾伤者或者打打下手。小芊伤的不重，员外府差来几位平日里与她相处甚好的侍女悉心照顾。而师父的床边，则聚集了很多人。

“这箭进的深，箭头全进去了，阿羽你这样……”秦爷查看后说道。

阿羽跟师父耳语了一番，抽出刀，一刀贴着背把箭身斩断，只留箭头，然后擦净血涂上酒，包扎起来。

“这情形镇上没人处理的了，阿羽，明天天一亮你骑快马把你师父送往成都。”秦爷吩咐道。

阿羽看向师父，师父一语未发，正专注于疗伤运气，额头上滚下豆大的汗珠。

待到众人走后，师父缓缓开口，有些虚弱的说：“这箭伤着肺了，即便为师的内力也撑不了太久，孩子，答应我几件事。”

听罢阿羽的泪水再也忍不住，想起自己被师父一手带大，悉心抚养十八年，师父的刀法和内功在他看来简直天下无敌，怎料今日竟然会危及性命，想到过往时光和眼前至亲即将化为泡影，一股深深的恐惧从心底袭来。

“不要戴孝，为师也算半个出家人，你不必遵守所谓孝道。”看到阿羽一只摇头，师父又虚弱地说道：“此时此刻为师觉得自己的过错被佛祖原谅了，你再戴孝就是破坏为师的修为，不要让为师入地狱啊孩子。”阿羽听罢赶紧点了点头。

“不要追查报仇，这些人无论人数、武功、武器都远在你之上，你去了若有三长两短为师如何含笑九泉。”阿羽咬牙切齿犹豫再三，还是点了一下头。

“你是在一个雨天被送来的，本来想给你取名阿雨，后来觉得叫宇宙的宇比较切合佛法，最后还是叫了羽毛的羽，希望你能够过的随心一些。为师这辈子见了太多事情，知晓世界之大，万物之奇妙……”说到此师父眼睛闪过光芒，嘴角泛起微笑，就是这一放松暂停了运气，爆发出剧烈的咳嗽。

阿羽忙不迭地走到背后帮师父运气，用了很长时间才稳定住师父，此刻阿羽已经精疲力尽：“师父，意思我懂了，你别再说话了，需要我轻敲床板即可。”

阿羽疲倦地走向床边，忽听见师父用打坐的脚轻敲了一下床面。

“最后教你一套心法：神庭之气，顺下丹田，退与天池，散于外关。就这几句话，师父练起来却总是突破不了，现在传与你，来世记得教给师父。”

“别乌鸦嘴了，明早我送你去成都再教我。”阿羽缓缓闭上眼答道，想为明天赶路再留存一些体力，脑海却不自觉练习起来，这十六字仅仅过了几遍便感到身心舒畅，气脉平顺，暖意与困意席卷全身。

“来世再见了，孩子。”师父低声说道，眼角流下热泪。

待到阿羽睡去，黎大娘轻推房门，坐到师父旁边，双人相视一刻，看到对方脸上那岁月流过的痕迹，已是泪眼婆娑。“到头来，还是没能给你一个家。”师父不禁哽咽道。

“撑住，琵黎带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