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城。
人烟稀少,黄沙漫天。
却偏有一家客栈开在这里。
酒帘被温热的风扯的摆动起来,仿佛随时都有可能随风而去。门前的石头街上铺着一层沙子,都是风吹过来的,不止地面,甚至这里的房子也被盖上了一层黄沙,使得这里的一切看起来"脏兮兮"的。
此时的小栈中尚有几位客人,估计他们互不相识,各自喝酒,互不搭话。而掌柜的正在柜台里秉着昏黄的烛火看账。
坐的靠近柜台的客人,是一个二十五岁左右的年轻人,一头鬈发,估摸是关外来的,随身带着一把刀,正就着熟牛肉饮梨花白,面无表情。
他旁边一桌,坐着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是从中原走镖到这里来的。此时他们正边喝着酒,边警惕地看着四周,仿佛这周围坐着的不是人,而是山精鬼怪。
较外面的一桌坐着一对爷孙,老人的头发全白了,枯瘦的双手紧紧抱着一个盒子,也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至于小姑娘,正当稚龄,天真烂漫,好吃好玩,此时正拉着廖大娘陪她翻花绳。
小姑娘虽说年纪小,但是翻起花绳来却十分厉害,一双纤细白嫩的小手在红线中穿行,总能迅速翻出一个个新花样,让廖大娘为难上半天,而且只有给小姑娘糖果,她才会告诉廖大娘怎样才能继续翻下去,于是廖大娘新做的银丝糖大多都进了小姑娘的口袋。
“红红,不得无礼。”老人看到小孙女“贪婪”地往口袋里装着糖果,似乎不把所有糖果收入怀中绝不罢休,不由得出声呵斥。
小姑娘看了看爷爷,不舍地把手中的糖果放回盘子,但目光却未从糖果上离开。
廖大娘笑着从盘子上抓了一把递给小姑娘说道:“老人家,没关系的,小红红喜欢我做的糖果,我开心还来不及呢。而且,这可是红红自己赢回来的奖励呢。”
老人听到廖大娘这么说,便没有再说什么了。而小姑娘则是开心的装着银丝糖,中途还剥开两个糖,一个塞到了他爷爷嘴里,另一个塞到了廖大娘嘴里。
外面的风沙越刮越大,天慢慢暗了下来。小二拿出火折子开始点灯,客栈慢慢地被笼罩在一片温暖的黄光之中。
看样子,这些客人是走不了的了。
年轻刀客不是很在意,慢慢喝酒吃肉。
几位走镖的客人依旧十分警惕,吃食上来后都要分开进食才能安心。
吃过了饭的小红红则困的揉起了眼睛,无精打采的趴在老者怀中。廖大娘见状,征得老者的同意后,便抱着小红红往楼上的客房去了。
没了小孩子玩耍的嬉笑声,小栈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门外风声呼啸,时而低沉得像是鬼哭,时而尖锐得像刀剑相争。客栈中的人各怀心事,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叩叩叩,叩叩叩”
突如其来的敲门声,让客栈中的人都紧张了起来,有沉不住气的已经紧紧握着刀把,以便随时都能拔出刀来。
掌柜在门缝中瞧了瞧,便小心翼翼地拔开门闩,将人让了进来。
来者一老一少,皆是满身黄土,狼狈至极。
掌柜的一改之前冷淡的样子,一面殷勤地将两人往楼上引,一面吩咐小二去准备热水。
镖师他们看到这个情景,彼此对视一眼,都有些不满。但却没有人说什么,依旧该吃吃,该喝喝。
老镖师朝着楼梯的方向看了良久,脸色几经转变,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直到老镖师旁边的年轻人忍不住轻轻唤了一声“阿爷。”他才回过神来。
“等这场风暴过后,我们即刻启程,不能有一刻耽搁。”老镖师突然十分严肃地说道。
其他几人虽然有点莫名其妙,但还是表示已经明白了。
不多时,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郎陪着一位看起来四十多岁的男子从楼上走了下来。
掌柜十分殷勤地走上前去招待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