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于小环,杨柳的穿衣手法明显更为娴熟一些,很快就帮他置换好了行头。
“少爷,奴婢听说您最近在三夫人那儿偷了不少的诗词。”
许清对着镜子摆了摆造型,心不在焉的问道:“怎么?你也想要一首?”
“不是奴婢,是我家小姐喜欢……先前在望月楼的时候,有不少名人墨客会赶着去楼里给她写诗作画,其中不乏一些当代名家。可小姐左瞧右看,发现就这四房陆氏的诗词写的最好,足以达到青史留名的地步。”
许清停住了手上的动作,转过头望向杨柳。
“你家小姐也想垂名青史?”
“少爷说笑了,小姐就是喜欢,别人有的她想要,别人没有的她更想要……嗯,不过少爷您可能不清楚,我们四院跟三院的关系不大好,所以就只能通过您来拿诗了。”
许清想了片刻,笑着回道:“当然没问题,镀个金嘛,人之常情……你把纸砚备好,我这就把前两天在三院那儿看到的诗词抄下来,保管让你家小姐出名。”
“谢谢少爷。”
杨柳嫣然一笑,如蝴蝶一般飞奔而去,留下阵阵香风。
没过一会儿,她便端来一盘纸砚墨笔,呈到了许清的面前。
许清大笔一挥,对自己今日所抄的诗词甚是满意,随即他就哼着小曲走了出去。
待到少爷的人影消失在门外,杨柳才敢将那张纸拿在手里,细细品味。
“二八佳人体似酥,腰间仗剑斩凡夫。虽然不见人头落,暗里教君骨髓枯。”
饶是杨柳从小生长于风月场所,也不禁被诗词上所露骨的内容晃愣了神。
这不就是再说小姐吗?
随后,她的脸庞升起朝霞,微微泛红,轻声啐了一口。
“真不是个正经人。”
……
许清从四院出来,就直奔着自己院子走去,路上他一直在想下毒的事情。
眼下的线索全断,调查陷入了僵局。
四院的说辞应该是真的,因为杨柳口中的事情很难作假,找海总管和其他下人一对便知。
但他还是放不下心。
凶手必定出自于后院,可如果对方不是三院四院里的人,那就只能是海大富掌管的大院出现了问题。
可海总管在许府待了这么久的时间,下毒的机会应有尽有,又怎么会做出这种傻事呢?
这于情于理都说不通。
所以许府后院一定有问题,究竟是哪处被自己忽略掉了?
许清走到院子门口,就瞅见身材魁梧,穿着深蓝色袍服的焦亭长站在门口等候。
对方那极有辨识度的刀疤横跨右半张脸,吓得小环躲在门框后瑟瑟发抖,生怕对方强行闯入。
许清的回来,更是让小环紧绷着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里。
“少爷……你先别过来,这个人长得好凶,人也好怪……而且他一来就说要找你查案,少爷,你快去找海总管把他赶出去吧!”
许清对这蠢丫头的担心哭笑不得,“你也不想想,咱们这儿是许府,有谁能在光天化日之下被海总管放到府里?”
“哦哦。”
小环想明白了这一层,就明白了院前的这个人虽然长相吓人,但他是真有事找自家少爷。
焦亭长在看到许清后,毕恭毕敬的弯身拱手,行了个大礼。
“许公子。”
许清点了点头,漫不经心的问道:“焦亭长今日怎么没穿官服?”
焦亭长目色深沉,眼神平静的答道:“案子还没查明白,不太方便穿。”
许清皱起眉,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古代有句俗语叫民不与官斗。
因为寻常人家势单力薄,是经不住官府搜查的。
那卖油郎住在素州城里,又有人报出了藏身地点,按理说很快就能被缉拿归案,怎么会拖了这么久的时间?
“焦某人来这儿,就是想请许公子与在下同去西街,去那些赌坊里面调查清楚。”
“那些赌坊还在营业?”
古代虽然允许赌坊的存在,但西街的赌坊毕竟藏匿过人犯,应该会被官家封市停业才对,怎么会一点影响都没有?
许清看焦亭长面有难色,便没再细问。
他转头冲院子里的小环说道:“家里的事你先帮我瞒着,晚上睡前留个缝,明早我会偷偷溜回来。”
“哦……好的,少爷。”
小环听到赌坊查案这些词,心里很是担忧。
但她身为少爷的心腹和贴身奴婢,又不能忤逆自家少爷的意思,只得点了点头,按照许清的吩咐照做。
……
素州最热闹的地方是东西两市,那里的店铺林立,巷子各处都会有席地而坐的商摊小贩。
商贩们从全国各地而来,售卖着五花八门的东西,才造就了素州江南重镇的繁华市景。
不过东西两市有所不同的是,西市上的酒肆花楼,花鸟棋铺会更多一些。
如果顺着巷道来到西街,还能看到彼此相邻的赌坊藏在深处。
当许清与焦亭长来到川流不息,车水马龙的西市门口,他就问起了焦亭长此行的目的。
“遇到什么难事了?”
焦亭长微微一愣,显然没想到自己还没开口说任何话,许清就能猜到他有事相求。
“你虽然只是个亭长,但毕竟是在素州知府手下做事,台上台下都是有些权重的……连续两日都没能破案,只能说明你们在查这赌坊的时候受阻,对方的背景很难处理。”
焦亭长听完许清的分析,瞪大了眼睛。
因为一切正如对方所说的一样,那日他带着府衙官差赶去查封,被这些赌坊里的小二堵在了门口。
这里家家都有官府所签发的文书,享有豁免权,盖有府印公章。
最后虽然是掌柜出了面,让他们搜了后院客房,可焦亭长还是觉得这些赌坊大有问题,应该藏有某些不能说的秘密。
“许公子料事如神,在下佩服。”
焦亭长对许清的本事再也没有半点怀疑,索性将那日的事情全都说了出来。
“许公子,事情大致是这样的……后来小人在排查各家赌坊的时候,虽没有搜到东西,却发现了一桩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