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尧第三次遇见那女孩儿,是在某个周日,她家的苍蝇馆子里。
每到周末,陈颂就很自觉跑到江尧家里,说是陪“孤寡老人”,实则躲爹妈。
在他们家里,棍棒教育是常态,哪怕他已经上高中,快满18岁成年。
他爹总说,黄金棍下出孝子。
陈颂不以为然,黄金棍下只有混子。
自从江尧出现后,他才觉得世界总算公平了,给了他一个壳。
仗着江尧成绩好,陈颂爸妈觉得儿子跟着江尧,总能学着点好,放任他只能跟着江尧霍霍。
可惜,江尧却不是什么好学生。
起初,“江尧”只是他万多借口中的一个。
后来,江尧是他人生中的一个要点。
那场篮球赛半个来月后,陈颂才想起来还差江尧一顿20以内的饭,还直问咋不提醒他。
江尧拿着手里的游戏手柄,左右晃动,眼皮半耷拉着。
当电视机里出现红色的“game ove”时,他将手柄放到地上,起身去冰箱里拿冰可乐。
他问:“你记得你总共欠了我多少顿吗?”
陈颂撇了撇嘴,继续用手柄选着电视里的游戏。
“要不去网吧,这些游戏大都通关了,没意思。”
“行。”江尧想了想,确实如此。
手机铃声响起,陈颂从裤兜里摸出手机,一条短信。
而后肉眼可见的咧开了嘴,弯下了眼角,拿着手机朝站着的江尧晃了晃。
“她答应待会儿出来抄我作业,说我们班先学,肯定练习册写到后面了。”
江尧白了他一眼,骂道:“你可真出息,利用你还乐开了花。”
“榆木脑袋!她分明就是动摇了,两个人只要有了互动,就是美好的开始。”
江尧不以为然,但出门时,还是把自己写好的作业捎进了陈颂的包里。
还是上次那家网,里面依然是乌烟瘴气,键盘声音噼里啪啦响着。
大家其实玩得都很统一,DOTA、星际争霸、魔兽、QQ炫舞,偶尔有些玩角色游戏的,还有些开视频撩妹的。
只是江尧万万没想到的是,陈颂居然也在手残玩着QQ炫舞。
他们平时多数玩DOTA,或者魔兽,下意识认为那是把妹游戏,听说里面大多都在谈情说爱。
江尧坐在陈颂旁边,盯着里面穿得花里胡哨、头顶一堆非主流符号的两个男女角色在那儿舞动,皱了皱眉。
起先他还能忍,自己玩自己的,也没什么。
后来陈颂将键盘的空格键按得震耳欲聋,力道是越来越大,好像只有这样才会提高准确率似的。
他瞄了眼显示器右下角的时间,2点过了。
饥饿使人不理智,难怪看着陈颂心烦。
戴着耳机也隔绝不了陈颂的四奥操作,忍了他这么几个小时,已经仁至义尽。
“陈颂,走了。”
陈颂没回他,专注着电脑上滑动过去的光标。
曲毕后,江尧拿走了他头上的耳机,提高了音量。
“走了。”
“啊,好,最后一首。”
一首又一首,永远到不了最后一首。
半小时过去后,江尧转头看着在对话框里“宝贝”来“宝贝”去的两人,终于忍不住伸出一只手掌,挡在了陈颂的电脑显示器前。
“有完没完了,你还要不要我作业了,走不走?”
陈颂一脸委屈望着江尧,知道他是真上了脾气。
“走走走,你俩都是我的活祖宗,总得让我跟她说一声吧。”
江尧收回手,放在自己的电脑鼠标上,显示器右下角点了【下机】。
起身,手插兜里,头也不回往出口走去。
“外面等你,快点儿,耐心有限。”
他站到店门口,同一个位置,同样的阳光,晒在他的脸上,同样有些刺眼。
他眯着眼望向对面的小路,依旧是那两个调皮的捣蛋鬼,在阳台上玩着水枪。
但阳台下的小路上,却没有哪个倒霉蛋再中招。
没意思。
又过了好几分钟,在江尧的耐心终于要耗尽,准备转身回家时,陈颂才从网吧出来,还油嘴滑舌地说:
“走了,走了,江sir。”
陈颂从裤兜里拿出红色盒子,熟练的从里面掏出一根,利落地点燃,深深地吸了一口。
江尧也不在意,好似这是再平常不过的事了,虽然他们还只是高中生。
“去哪儿吃呀,江sir。”
“不是你请客吗,你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