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瑾愣了一瞬,眼前的兔子在箭上挣扎,血流了下来染红毛发,他反应过来,直接拔出背上的剑,对准箭矢射来的方向。
“谁在哪里?”他强装镇定喊了一句,心中仍有些发寒,这一箭若是射向他,他下场不会比那只兔子好哪里去。
竹林中无人应答,不知何处吹了阵风,头顶的竹叶轻微摇曳,发出沙沙声响。
陈瑾向后退了一步,眼前的竹林中倏然走出一人,他像是凭空出现的,不,应该是躲在了竹子后面,只是躲藏的很好。
他脸戴着木头面具,上面用青黑染料画着歪斜怪异的线条,勉强看出是张人脸,像是用于献祭的萨满,衣服也很古怪,穿着露出半边胸膛的兽皮。
他手持着一把弯弓,毫无疑问,那一箭是他射出来的。
邪魔?
陈瑾心里本能跳出这个词来,他手抓向腰间的狼烟折,那男人却摘下面具,露出一张胡子拉碴的脸来。
“娃娃,到这山上干甚嘞?”男人说话磕磕绊绊,带着浓厚的乡土音。
陈瑾抓住狼烟折的手一僵,这年头邪魔也有村里来的?
树林中的诡异危险氛围荡然无存,陈瑾真想以手捂脸,这男人应该是山上的猎户,好在没有点燃狼烟折,否则真有人来那也太尴尬了。
“我是青云派的弟子,要去山顶。”陈瑾扯着嗓子简单说明来意。
男人走过来,弯腰一把拎起兔子的脖颈,他掂量着看看,脸上露出憨厚的笑容,“这兔肥,要不是你就让它跑了,送给你吧。”
男人将兔子拎到他面前,陈瑾摆手,他没有抢男人战利品的想法。
“那俺就拿走了。”男人纯朴笑道,他拔下兔子上的箭矢,放进后背的箭带中,“不过娃娃,你这走错方向嘞,这山顶朝北,你怎么往西走。”
陈瑾一怔,不确定说道:“是吗?”
这山上全是树林,又看不见太阳,他确实不知道方位,只是凭感觉一直向上走,如今想来越觉得不对,难怪他走了这么久都没走出竹林。
“俺在这山呆了十年,不会搞错的。”男人笑呵呵地说道。
“那就谢过大哥了。”陈瑾拱手说道,他换个方向,走了两步又回头,“这两天有人上山抓捕逃犯,大哥那面具还是少戴为好,以免误伤。”
毕竟怪吓人的,陈瑾心中吐槽,要是大晚上看到,他可能直接就点狼烟折了。
男人疑惑看了眼腰上的面具,抓了抓头,但还是冲陈瑾笑笑,“俺会的。”
陈瑾颔首,转身继续向前走,不过十来步,他的身影就消失在了竹林中,就像是水滴进了河里,无声无息。
男人不笑了,驻足凝望,随后拿起腰上的面具,重新板正戴在脸上,他的身体也逐渐变淡消失。
又过了半晌,此地闯进来一个面带黑纱的女人,她看上去有些狼狈,气喘吁吁,头上还有穿过榆树林剐蹭下的树叶。
她左右张望,看不到陈瑾人影,又趴下寻找脚印,竹林地面多是杂草,踩踏极易留下痕迹,并不算难找。
况且只有一人,脚印轨迹也毕竟好分辨,她顺着找到的脚印向前走了数步,随后停下,调转方向再向前走。
不过这次,只走了数米,脚印就凭空消失了,任她再仔细寻找也没有发现新的,就像是人原地飞起。
她右手攥紧剑柄,愤恨地将剑插进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