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蘅已经浑浑噩噩地过了好些日子了。
这些天里,无论她是睡着的,还是醒着的,脑袋里真是没有半刻停歇的。
往昔的一幕幕如走马灯般地在脑海里一一闪过。而且她也实在是弄不清,这等奇遇,究竟是如何降临在她的身上的?
想的多了,再加上病中精力不济,越发觉得头痛欲裂。
洛蘅刚准备闭上眼睛接着再睡一会,耳边就传来了锦霞小心翼翼的声音,“县主,您醒了?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坦的?”
洛蘅还是闭上眼,又翻了个身,才道:“没有,你下去吧,我还要再躺一会。”
锦霞只好退了下去。
等出了内室,流霜立马迎上来,锦霞忙冲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随后把她拉到了角落里。
两人站在足有半人多高的景泰蓝大花瓶旁说话。
流霜朝着内室的珠帘望了一眼,轻声问:“如何了?县主可有觉得哪里不舒坦的?”
锦霞摇了摇头,道:“这倒没有。我也问了要不要起身,县主还是说她要再躺一躺。”
流霜听了皱眉道:“这可如何是好。前日张院使可是说了,县主的身子已无大碍了。只是要想恢复地快一些。每日须得起来活动片刻。老是这样躺着,不但于身子无益,还容易郁结于心。”
锦霞轻叹了口气,“我如何不知。早晨太妃身边的令春姐姐还来问过县主。我只得说县主好多了,只是身上没力气。刚刚太妃又着人召苏嬷嬷。太妃心里恐怕比我们还着急呢。”
流霜听着更是急了,摇着锦霞的胳膊道:“这样下去可不行啊,锦霞姐姐,我们得想想办法啊。”
锦霞看了内室一眼,摇摇头道:“这不是我们想不想办法的事情。我这两日瞧着,县主似有心事,总是不大开怀。你想想,往日里县主虽然话也不多,可是也不似如今这般,我们说个十来句,县主只回个一两句吧。还都是敷衍之词。”
流霜两手绞着帕子,哼哼道:“可不是嘛!任谁生了场大病,还开怀地起来,说来说去,还不都怪三公主……”话还没说完,就被锦霞一把捂住了嘴。
锦霞瞪了她一眼,看了看四下无人,这才轻声训斥道:“你不要命了?主子们的事情,你也敢放在嘴里随便议论?”
流霜还是有点不服气,一把拉下了锦霞的手,嘟囔道:“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吗?”
锦霞冷笑道:“我不跟你争辩这个。我就一句话,你自己作死,可别连累县主。咱们这永寿宫里虽然人事简单,可这还是在宫里。咱们进宫第一天,教习姑姑是怎么教导我们的,你恐怕都忘了吧?”
想到当年初进宫时教导她们宫规礼仪的教习姑姑,那刻板严肃的面容,那打在手上就能肿老高的戒尺,流霜不禁打了个冷颤。是的,在这深宫里,最怕的,就是祸从口出,谨言慎行才是第一法则。
流霜咽了口唾沫,才支吾道:“我这……唉,我这不是心疼县主么。”
说着,又抱着锦霞的胳膊道:“好姐姐,多谢你今日提醒我了。只是你要相信我,我无论如何都不会做对县主不利的事情的。今日只怪我有口无心,而且我只是在你面前才这样说的。对着别人,我定不会如此的。”
锦霞见她认了错,心里也松了口气,她自是知道流霜的忠心的,只是她有时候实在是冲动了些。
锦霞还是肃着脸道:“别说是对着我说了,今日的话,你最好烂在肚子里,谁都不能说。以后说话做事,一定要三思而行。若是平日里就说惯了,到时候在外面,怕也是兜不住的。闯了祸,自己倒霉就算了,还要连累县主。那可就是万死难辞其咎了。”
流霜知道锦霞说的话有道理,于是忙不迭地点头,一再发誓保证自己再不会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