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走到近前,洛蘅见她正一手扶着栏,一手搁额上搭着凉棚眺望着前方护城河面上的龙舟赛景。
洛蘅想了想,忙吩咐身边的锦霞道:“去拿三个西洋千里镜来,然后再让人搬几把椅子过来。”锦霞应声而去。
正在观赛的永平伯小姐听见了声音,忙回过头来,朝洛蘅福了福身,笑道:“灵嘉县主,您不必这样客气。”
洛蘅还不太能摸得清她的性子,因而只是笑着与她客套道:“哪里,哪里,都是应该的。”
说完就有些拘谨地把玩着手中的檀香木小扇,心里却在琢磨着在千里镜送来之前再跟她聊点什么好呢?
正踌躇的时候,却听得对方轻笑了一声,只听她道:“县主,说来,我俩也不算是外人,因为我母亲的娘家与洛家乃是表亲呢,所以我俩也算是亲戚了。”
听她这么一说,又见她笑容亲切,举止落落大方,洛蘅不由得心生好感,当下语气也亲近了几分,也笑着道:“陈小姐说的是,是我拘礼了。”
永平伯家姓陈,这个洛蘅是知道的。
对方见洛蘅果然把她的话听进去了,也很高兴,于是两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地攀谈起来。
等到宫女们拿着东西过来的时候,两人已经互相知晓了对方的闺名,原来她叫陈筱棠。
“你的名字可真好听。”洛蘅笑着与她道。
陈筱棠也是一副眉眼弯弯的模样,她高兴地回道:“听说我的名字还是我祖母给取的呢,因为我出生的时候正好海棠花都开了,我祖母啊,又特别地喜欢海棠花。”
这样啊,好像她的名字,也是祖母起的啊。
没等洛蘅再多想什么,一旁伺候的宫女们已经手麻脚利地给她们布置好了临时的观景之所了。
洛蘅连忙请对方入座,可她自己却没急着坐下,而是转身吩咐一旁的宫女道:“去把世子也请过来吧。”
宫女应了声刚打算去,却被那边的陈筱棠给叫住了,然后就听她对洛蘅道:“县主,您就别麻烦了,我哥哥他肯定是不会过来的。”
又见洛蘅有些不解的模样,她忙站起身,绕过摆放着茶水点心果盘等物的小几,来到了洛蘅的身边。
又扫了眼她周围的那些宫人们,这才把洛蘅拉近了些,俯身凑到她耳边道:“灵嘉姐姐你有所不知。”
“我的那位哥哥啊,无论是相貌人品,还是才学风度,那都是极出挑的。”
“可就是这性子吧,有些……古怪,这说得好听点,那就是讲规矩,可若是让我来说啊,那就是木头疙瘩一个,比那国子监里的老学究都要古板迂腐……”
又见洛蘅嘴角微翘,一副忍笑的模样,便以为她不信,陈筱棠真是恨不得跳脚了,忙急急地道:“真的,真的!我说的都是实话啊!”
“灵嘉姐姐,我这兄长啊,平日里莫说与哪家姑娘小姐谈笑风生了,就连与我这个亲妹妹,那也是冷冷淡淡,见面都说不上三句话的人。”
“更可气的是我娘还总是觉得我哥哥这样挺好的,有君子之风,大家气度,时常对我耳提面命,让我跟着哥哥好好学学,学什么呀,学怎么当个木头桩子么!”
这下子洛蘅果真是忍不住了,噗嗤一声,就笑出声来了。
这个永平伯家的大小姐,可真是有趣!难怪人前人后两个样,原来是为了堵住她母亲的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