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夕阳已然落到远处的地平线,缓慢地下沉,暖意的阳光在温灼言苍白的脸上留下炽热烙印,为她嶙峋瘦骨的轮廓镀上一层橙红色的镶边。
手背抵在被阳光直射的左眼上,丝毫感觉不到一丝温暖,温灼言轻咳几声,仿佛已将全身力气消耗殆尽,连眼角都被刺激得微微泛红,如同阳光下残翼破碎的水晶蝶。
迷蒙的目光停留在窗外,温灼言艰难地扯起嘴角,活似一只提线木偶生硬地张力,虚弱到声音揉进嗓子眼里,怎么也露不出。
缓缓起身,她如深秋的落叶直挺挺地躺在床上,毫无血色的双唇微抿,似乎身体的某处疼痛难耐。
就这样也好,让我一个人,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身体轻盈如丝滑的绸缎轻飘飘的浮在半空,温灼言看着那熟悉却又消瘦的面颊心里没有半点波澜,只觉得终于逃脱束缚与枷锁。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房门被人破开,温灼言平静注视着推搡入门的众人,淡然飘到窗户边,坐在窗台上,默默看着一场即将登台的闹剧。
所有人打量着屋里的布局,像是在观察,又像是在审视,以来衡量眼前一切物品的景象。
大姑小姨惺惺地哭丧着脸,双手伸到温灼言的鼻前,试探她的气息。
没有气息呼出,两人眼底隐约透露着喜色,面子上依旧苦不堪言,迸出的泪水可谓是沾湿了温灼言床单。
叔叔舅舅环视房间周围,又是摇头又是点头,眼底打量之色溢于言表。
看着所有人不加修饰的脸庞,温灼言先是眉头一跳,随后不禁抚摸自己脸颊,却摸了个空。
这里丝毫没有顾及到死者的感受,众人交谈的声音大大小小,甚至还有游戏的声音在房间的角落里响起。
没有任何感情浮动的温灼言开始有了变化,自己已经单独搬了出来,这群人怎么还是不依不饶地追过来,厚颜无耻地舔着脸向自己索要不存在的抚养费。
这群“吸血鬼”即便是无法坦然得到那笔金钱,也会想方设法从自己这里借走这笔财产。
毕竟这是一笔沾有两条生命的意外财产,但庞大的数额还是让人叹为观止,动了这笔钱的念头。
血亲贯穿了华夏千百年,直到现在,依旧有人觉得但凡有亲戚关系的人,他们的财产和人脉自己都能占的一星半点。
温灼言对于那场意外记不清楚,空缺的记忆是如此刺眼,无时无刻不折磨她,令她在无数场噩梦中惊醒,又零星地想起碎片般的记忆。
温灼言只能说这场意外,确实是天灾人祸,但为什么非要在雪暴预警的时候去旅游?
温灼言想不明白,她始终对一切都保持质疑,为以后新的变更提前做出预设,以至于到时候更能适应新的情况。
甚至有时候温灼言都在想,她的父母真的就那样泯灭在那场风雪暴下吗?
她醒来的时候,就被告知父母被压在了雪暴下面,生死未卜,但这样的情况,所有人都知道,没有活着的可能。
而自己则是在父母的庇佑下,侥幸活了下来,却昏死过去。
一觉醒来,便是在医院病床上躺着,面对人民警察和医生的询问也是一问三不知,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那段记忆,凭空消失了。
大概是当时缺氧太厉害,脑子随即断了片,人能抢救回来都算是好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