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觉得赵时铭这个名字熟悉,当年他还在大理寺观政的时候这个案件正好呈报上来,简王粗略了解过,只是觉得这个案件很普通,便没有太在意。但后续案件的判决却相当迅速,不到一个月就审理完毕,嫌疑人也被判了流放。
简王虽有疑问,但毕竟那会儿还在观政阶段,也不好直接插手。
后来再听说,那个赵时铭已经死在了流放的途中。
这件事在当时还引起了一些风声,只因赵时铭正值壮年,原本有大好的前程,更受到了当时皇帝的器重。谁也想不到他会走上歧途。
现在,简王感到问题有些棘手了。
听雪仙师的口吻,这是要翻案啊!
可她父亲在十几年前被户部、兵部、刑部共同认定为有罪,光是这三个衙门的判决,想要翻案就十分困难。
何况时间已经过去了那么久。
不过更麻烦的是,事主的女儿现在成了一名“仙师”,如果不给她一个满意的结果,这件事怕是善了不了。
“雪仙师认为,当年的案件判罚有误?”
简王小心试探地问。
雪影肯定地点头:“家父是怎样的人,我十分了解。决不是那种会做出倒卖兵粮之事的人!况且家父赴任时充满抱负,家中亦不缺钱财,怎会为了那些黄白之物,做出有违他人格的事?”
如果是寻常人这么说,简王必定要反驳一句,不过这会儿见雪仙师言之凿凿,简王点点头,没有直接予以驳斥。
“可当时,据说至宁府上下相关的涉案人员全都指认是受了令……尊的指使,而且也确实从令尊的房中搜出了财物和往来的书信。”
“那还不简单?”
一阵轻飘飘的声音传来,就见白岁端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小饮了一口。
“涉案人员全都指认,那才是怪异的。说明他们互相串了供,而能做到这一点,说明办案人员要么能力极差,要么从根子里就已经烂透了。”
“而从房中搜出了财物和往来的书信,说明至宁府那边也干净不了,啧啧,连知府房中都能做手脚,加上前面的三个卫所粮仓同时起火,这是兵、吏合谋,一同在毁灭证据,并且嫁祸给他人啊。”
“更可怕的是案件到了京城,居然这么快就草草结案了,这办事效率真是杠杠的。”
简王如何听不出这是反讽的语气。
不过就事论事来说,确实存在这个可能。
他叹息了一声。
这个案子难办啊,且不说案子背后会牵连到多少人,一查起来,绝对是地动山摇。
就说当年参与调查的人员,现在也仍有不少在高位。
甚至,当年赵时铭在至宁府的副手,之后一路官运亨通,如今已经入阁拜相了。
“难怪当年先皇对赵时铭的判罚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只判了个流放,连抄家都没有,估计也是知道其中另有隐情,只是受迫于当时的局势,不得已才这么做。”
“只是没想到赵时铭会死在了流放的途中。”
“难办啊!”
可再难办,这回也得办了!
简王心中既有无奈,也有对朝中衮衮诸公的愤慨。
有些事不上称没有四两重,可要上了称,一千斤也打不住。
这时白岁站起身,轻轻伸了一个懒腰:“哎,吃得有点多了,我出去走走,消消食。你们先谈着,不用管我。”
说着,曼妙的身姿朝着门口走去,消失在了院中。
这件事她不打算参与太多,一来她不是直接当事人,二来她还有其它的事要做。
相信以雪影如今的能耐,她能够处理好。
即便不能以审判作为武器,大不了以武器作为审判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