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众鬼醉意朦胧,言如玉这才想起还没翻看那些箱子里都是什么。
也就在这时,箱子纷纷自内打开,大量杀手持刀剑冲出,直冲言如玉一鬼斩杀,变故突然,言如玉再有本事,抵挡下自上砍下的大刀,却无法避过直面胸口的长剑。
长剑入胸,顿时鲜血喷涌,杀手又趁机在言如玉后背补了几刀,原本醉醺醺的诸鬼见状,狠命杀向那些杀手,可只过招数下,那些杀手便全部自我施法毁灭,雾亡不入轮回,只为了让这场暗杀掩埋于世,妄图让今日所发生的一切都消散得不留痕迹。
蒙破的眼神变得阴翳,他不顾其他,径自离座出了大殿,其他鬼自然有所察觉,只是这时,已经没心思在意他了。
身后是鬼王忿忿咬牙切齿的声音:“天界小儿,行事如此令鬼不耻,以为如此本王便无法深究了吗?此事有本王在,断不容被轻轻揭过。”
回到轻铜院,王彪等鬼见蒙破竟从外头回来,惊得瞬间拔刀:“你何时偷混出去的?”
“走开!”
蒙破不想与他们多说废话,可王彪又怎会放过令他不快的机会。
“这次不将你扒掉一层皮,拿去给孟婆子熬汤,我可不会走开。”王彪语气凶狠,甚至不惜拿刀威吓,可蒙破反应始终淡然,他直接伸手推开王彪往院内冲。
王彪这次出手没有留情,他一把拽起瘦削的蒙破,正准备往墙面甩去时,却像被烫到般快速收回手。
他有些惊疑不定,蒙破现在魂力荡漾,他用手触之,感觉这生魂随时都要散开般,若方才真被他一下子撞墙上去,保不好会瞬间魂飞魄散!
“你……这是怎么回事?”
蒙破显然也察觉到不对劲,他现在头脑昏沉、脚步漂浮,浑身难受不已。
这次,王彪没再阻拦他入内,甚至还派手下去回禀明臣。
言如玉受鬼王器重,自会有能者为其拼力医治,蒙破虽然心忧,但也知道自己帮不上忙,因此没有要求前往探视。
天界中,有意图搅动风云者?
也或者,是真的有不放弃除子犊者,连禽兽都不如。
“弯弯?”
蒙破躺在软榻上,试着唤鬼,可多声叫唤皆没有得到响应,看来,弯弯还未回。
又一声闷哼,额间已被冷汗浸湿,身下的被褥被揪扯成一团,蒙破禁不住痛楚,左右翻滚着身子。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只感觉像有两股蛮力,在撕扯着他的魂魄,疼痛与眩晕作呕感来势汹猛……
京都府协助查案,圣上命苏哲限期内侦破案情,捉拿凶手,否则便革职查办,至于西湖桥塌之事,圣恩赐苏哲杖责二十。
章舟想替苏哲鸣不公,但事发在金铃县,苏哲又身为地方父母官,确实逃脱不了罪责,且帝京远在千里,即便想求情也不能。
因此,苏哲被押着前往后院受罚之时,蒙破屋内早已被人贴满了黄纸符箓,法师举着柳枝将焚过的符纸泡入井水之中,而后柳枝沾水挥洒在屋内各处,嘴里念叨着常人难以理解的话,而法师的众位徒儿,则牵绳摇铃,屋内吵闹非凡。
没错,这是在招魂,且是章舟悄悄安排的。
“大师,这当真有用吗?”他心里很是没谱。
法师正在施法念经,无心搭理,可章舟不知所谓,还一直跟在其身后追问,最后还是马管家看不下去,上前拦下了。
“章御医,大师正在做法,不宜打扰!”
“我就问一问,怎的就打扰了?”章舟却不以为意。
这时,法师上前将符水洒在蒙破身上,马管家一惊,连忙上去挡着,大量的符水便错洒至马管家那张有岁月沟壑的脸上,法师的徒儿当即呵斥:“这是做甚?这样会打断师父施法的。”
章舟听此,立即过去拉着马管家:“你方才说了我,怎么这会儿自己冲上去了?”
“不可碰蒙公子,我就说这法子不可为,您偏要如此,这便也罢了,到底是为了大人与公子着想,试试也无碍,但绝不能碰蒙公子,若是大人知道,可是要发怒的。”
“那二十杖打下去,苏哲那家伙不得晕死过去,哪还管得了这些。”章舟见马管家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便知道多劝无用,索性边说边拉着其往门外走,待马管家两脚踩在门外的石砖上时,他立马返身关上门,再利落地落上门闩。
“章御医,你这是做什么?”马管家有些气急,他拍着门让章舟开口,可章舟却在屋内用小指掏着耳朵,痞里痞气道:“二十杖应该是打完了,你还不赶快去照看一下你家大人,至于蒙破这里,暂时就不用你操心了。”
马管家被气得在门外骂骂咧咧,但里头不为所动,最后,骂声渐渐走远,章舟的注意力这才又重新回到法师身上。
但这次众徒有所防备,用站位将法师包围在内,不让任何人靠近,章舟讨了没趣,直接拖着椅子到床前坐定,像观看表演一般,还为他们鼓掌喝彩。
“好!精彩,大师真是太厉害了!”
法师终于缓缓睁开双眼,但看向的确是床上所躺之人。
“施主,该醒醒了。黄泉路上莫迷茫,该回来了!”
言毕,蒙破应声坐直起身,紧闭多日的眼皮也不再执着覆在眼球上,他眼中清明,未有迷茫。
四目相对,章舟禁不住直连惊叹神奇。
激动过后,又略感尴尬般,举起手向蒙破晃了晃:“醒啦,吃糯米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