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问题让纳兰洁陷入沉思。

她的第一反应是，这种事情根本不可能发生——在天佑界，能让“大多数人”统一意见的人只有庄游，庄游怎么可能引导众生与她决裂？

然而紧接着，她想起庄游对她说过的那句“您是不是应该尊重一下我们自己的选择”。

她不禁真灵微颤，想到有朝一日庄游挟众生意与自己对垒，她一时还真不知该作何应对。

不等她想明白这个问题，约战之事有了进展。

……

……

信息系统，纳兰洁的专属会议室。

望着神态诚恳的王通，纳兰洁只觉得不可思议。

堂堂霸祖幼子、通彻之主，面对一线局这样的挑衅，他的回应竟然是亲自登门道歉？

作为对洪川的惩戒，通彻勒令此人离开战域，闭门反省，并罚没了此人未来三年的薪水。

在此基础上，通彻拨出十倍金额，合计相当于洪川三十三年的收入，作为对邹璇的补偿。

相比王通这番表态带来的冲击，“洪川所为纯属私心作祟”的说辞是真是假根本无关紧要。

困惑的纳兰洁下意识地望向王众。

王众平静地说道：“以这件事情的层级，本来就不值得你和柳无怨赌上道心，就算我和王通一起犯傻，清姨那关也过不去。”

……

……

清，霸祖麾下最强的大能者，霸系第一灵修。

当初霸祖命此人指点柳无怨修行，竟被王众视为父亲放弃自己的标志，此人的分量可见一斑，而纳兰洁也正是在那时了解到她的存在。

得知是此人从中阻挠，纳兰洁顿时明白，自己的复仇计划大抵无望施展，回想起岑筱悠的笑言与其他人的反应，众成的几位大人物大约早已预料到这样的发展。

问题在于，依照常理，纳兰洁根本不可能威胁到柳无怨的道心，事实上，据纳兰洁所知，柳无怨近年来多次与已然晋升三品的楚风华交手，清又怎么会为了阻止他与纳兰洁的战斗而插手两位霸系公子之间的争斗？

难道清已然洞悉纳兰洁的实力？

究竟是谁将纳兰洁的实力透露给了清？

从一开始便不赞同一线局的王众？

与清有师生之实的洛寒晶？

抑或是由霸系调入众成的另一位客卿，那位城府深沉的混沌系大能，欧阳缙？

正当纳兰洁暗自琢磨时，王众说道：“别胡思乱想，先前清姨亲自过来看了你一眼。”

纳兰洁只觉毛骨悚然。

自约战以来，她不曾察觉丝毫异样，而那位大能者已然将她看得明明白白。

“封心”形同虚设，就连曦瞳都不曾示警！

这，便是霸系第一灵修的手段吗？

只一眼，那位大能者看穿了纳兰洁的底牌，看透了纳兰洁的计划。

她不允许。

于是王通亲自出面，道歉、赔偿，试图了结此事。

平心而论，通彻给纳兰洁的这个“交代”颇具诚意，然而这与纳兰洁的预期差得实在太远。

这一刻，纳兰洁深切体会到了庄游的感受。

被施舍的尊严，那滋味果真教人难以下咽。

尤其是，她本可以凭自己的实力拿到想要的一切。

怎能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