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怕！”

“那你还……”

“大人，东靖不想把自己说得多么热血与高尚，东靖如此做，也是有私心的。”

“什么私心？”

“之前我和大人说过，我来北境，是因为我的至亲急需一种生长在雪域的药草，它名叫乌罗，眼下它即将绽放，绽放后又将很快枯萎，我等不起。

“如果奉古先生在，我相信以他的悲悯之心，一定能为我向妖人索得一株。此乃私心一。”

这个理由，听起来合情合理。

“私心二：东靖想获得一份功业，光耀门楣，都说富贵险中求，东靖只是个普通人，不拿命去搏，还能有什么机会出人头地呢？

“此番我代替二位大人前往苦寒城，如果我活，便是大功一件，一生荣华。如果我死，我相信以两位大人高尚的品格，也一定会善待我的家人。”

方仰民和郭光听完卫东靖的陈述，一时皆沉默住了。

这确实是私心，但又是那么地有情有义有胆有识。

“还望大人、将军，能够成全。”

卫东靖站起身，朝二人施了一礼。

方仰民虚扶了一下，示意他坐下说话。

“东靖，我能理解你的出发点，只不过……

“只不过，在妖人眼中，你只是个无足轻重的人。”郭光把话茬接了过去，“若是你去，只怕妖人要嘲笑我月升国无人了。”

“而且……”方仰民补充道，“他们也不会把真实的议和条件说于你听。”

这确实是实情。

卫东靖有些失望。

“大人、将军，哪怕他们不和我谈议和的条件，我只要确认奉古先生是否真的在，不也就可以了吗？

“当然，如果两位大人有更好的人选，东靖也就不再坚持了，只求大人到时能帮我求得一株乌罗。”

此话一出，方、郭二人却又沉默了。

如果不让卫东靖去，那选谁呢？

军中几位统领，和刁仁都颇有渊源，他们难以放心。

再者，一个小小的统领，和卫东靖去也没什么区别，人家依然会嘲讽，依然不会把真实的议和条件说出来。

方仰民思考了一番。

“东靖，我决定还是让你去！但是……在你去之前，我要先把你变成一个举足轻重的人。”

方仰民起身，从身后的床头取来一个沉甸甸的布包。

“这里面，是皇帝钦赐的监军大印，现在我把他交给你，正式命你为我的特使，如此，你便有资格和妖人对话了。”

郭光大惊！

这大印，代表着皇帝，怎能轻易交予他人？

卫东靖也是一脸的不可置信！

“大人，这怎么行？你不怕我……”

方仰民笑着摆摆手。

“我活了一辈子，别的不行，唯独这看人的本领独步天下。

“我确信你是个有情有义，且有分寸的人！”

方仰民有一句话还没说出来：你救了我一命，我自然也想给你一个机会。

卫东靖问：“如果大人看走眼了怎么办？”

“哈哈，那我只能认栽了！不过呢，我也是个小心眼的人，你富州的至亲们，到时可就……”

方仰民话未说完，但其中的提醒和警告意味，卫东靖全听出来了。

“大人放心，东靖自己可以死，但绝不会辜负大人这份沉甸甸的信任！”

方仰民很满意这份表态。

他把大印递给卫东靖，再一次强调道：

“切记！不可与妖人达成任何协议，一切和谈条件，都要回来禀告，待商议后再作定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