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房内陈设极简,只有一张高二十的木床,一尊木鱼,一张草织蒲团,一盏油灯,入眼之处最显眼还是一尊高两米的佛陀。
静明住持盘膝端坐在蒲团之上面向乐易生,手持佛珠,闭着眼睛,脸上古井无波,平淡如水,任何人见到都不由自主的生出一股严肃庄重的感觉。
乐易生进去,门又缓缓合上。
油灯亮起,微弱的火光闪耀,有些昏暗,却不压抑。
“师父。”乐易生双手合十行了礼。
静明住持微微点头,闭着的眼睛还未张开。
“易生,你受伤不轻啊。”静明开口,语气沉稳平静。
乐易生摇摇头“不算重。”
他坐了下来,坐在静明住持的面前,也闭上眼睛,似是休憩。
两个人俱都是沉默。
良久,静明住持一指轻点在乐易生的额头眉心,淡淡金色光华跃然,随着指尖纹路慢慢流淌在乐易生脸上,映的他脸上全是金黄透透。
暖流轻轻划过他的身躯,他吐了一口浊气张开双眼,霎那间眼中一道紫色流彩掠过瞳孔。
静明住持也张开了双眼,他放下手指,拨动着佛珠,微笑开口道“易生,你这伤虽重,但好在没有危及性命,师父给你心脉上了一道佛印,能护住你安危,加速你的恢复,师父也只能帮你到这了。”
乐易生起身,朝静明住持推手一拜“多谢师父。”
静明微笑摇头,手上的佛珠光华尽显,他口中念着佛偈,敲起木鱼,那木鱼沉淀的声音回绕在这禅房之内,令人心下安定。
乐易生大步流星的离开。
流光易逝,虽只是简单的施术,却在禅房内待了近一个小时。
出来时已经是接近午饭时间,夏年华的事情还迫在眉睫,令人担忧不安。
乐易生朝着旁边走了两步就到了客房之处。
灵山寺客房仅仅只有两间,雨为了照顾爷爷选择和徐教授同一个房间打地铺,却整夜没睡,时不时的查看床上昏厥未醒的徐教授。
她现在很疲惫,她只是普通人,没有强大的身体,也没有呼风唤雨的术法,整夜无眠让她身心俱疲,加上昨晚游卉告诉她的惊人消息也是折磨着她的心灵。
此刻她也撑不住,趴在一边的桌子上小憩一会儿,待会儿还得去厨房帮爷爷弄点吃食。
乐易生站在客房门口,他推开了门却没有发出太大声响,雨还在睡着觉,乐易生有些心疼。
他当然心疼她,但也只是出于立场朋友的关心,不管雨有没有当他是朋友,至少在他心里,雨是他的朋友。
共同处事一年,经历也不算少,乐易生帮她建立起南市修炼界的势力,也帮她解决上级的任务,而雨也很照顾他,放权给他,让他和她平起平坐,给他护身项链,对他有救命之恩,他也很感激。
只是乐易生很少表露情绪,或是说从未表露情绪,他也是有自己的感情的,他向来只做不说。
但是自从乐欢来他身边不过几天,他已经改变了一些,至少这个时候他居然流露出对雨心疼的眼神。
他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是他知道现在雨一定不好受,不管是势力被毁,还是爷爷的状态以及一天之内疲于奔命的逃亡。
他没进去,转头微微叹气,又合上了门,去了厨房。
厨房有几个小和尚,正在烧火做饭菜,都是些清粥小菜,香火钱不多,也就这些。做不出什么奢侈的斋菜。
乐易生和这庙里的和尚还算熟悉,小和尚们给了他两碗清粥和一小碟青菜咸菜。
他面色沉静的道谢,端着斋菜就走了,他知道雨和徐教授一定是连早餐都没有吃,这个时候也是该吃点,本来夏年华这座大山压在心里就很难受了,再弄坏了身子就更是不好。
他轻轻敲了敲门,推开,雨依旧没醒,他走到她面前,将斋菜放置在桌上,又转头看向躺在床上的徐教授。
乐易生不是瞎子,徐教授情况很不好,整个人毫无生气,眼窝下陷,面部的皱纹纹理清晰又苍老,透露着灰败的气色,就像一潭死水,如果不是胸前那几乎微不可察的上下起伏,乐易生甚至以为他是具尸体。
他心下难受,徐教授待他也是极好的,把他当成一家人看待,一直想着收他当关门弟子,还总是邀请他去做客,在这一年里,他没和乐父乐母有半点联系,也没见到乐欢,身旁无一亲人,却在徐教授身上感受到了久违的家的气息,这样的徐教授居然也会为了一个女孩变成这样。
他伸手探了探他的气息,微弱的几乎没有呼吸。
他对夏年华的仇恨又多了一分,剑林众人被伤,乐欢也被他所伤,现在徐教授这样子也是因为夏年华杀了游卉。
他简直想要将夏年华生吞活剥,恨不得食其肉饮其血。
雨缓缓睁眼,她睡了一会儿,现在终于有些力气了,抬起头就看见桌子上两碗温热的清粥和些小菜。
对面坐着一个二十岁的年轻男人。
她惊喜“易生,你回来了啊。”
乐易生面无表情的嗯了一声。
雨仿佛是找到了主心骨,非常激动,直接绕过桌子抱住了他。
乐易生顿时身体僵硬,雨是他见过最美最具诱惑力的女人,没有任何一个男人能挡得住这样的女人投怀送抱,包括乐易生。
乐易生脸色变得有些红,他闻到从雨身上散发的淡淡兰花香味,神色一紧。
软香在怀,他禁不起诱惑,这个女人可是能够打破常规的女人,倾国倾城都不足以形容。
他竭力忍住想要狼性大发的念头。
就在乐易生终于忍不住要亲下去的时候,雨像是意识到什么一样迅速退出了他的怀里。
乐易生眼里还带着些情动,脸上的潮红还未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