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进退两难，墨卿啊，莫非这改稻为桑从一开始就是一步死棋？”

“恩师，如果想要寻找生路，我们还是要接着分析这六股力量。”

“墨卿你讲。”

“是。”

“这六股力量之中，百姓与皇帝是历史的主角，这两者，是相互依存的，就犹如太极图之中的一阴一阳一样。”

“在学生看来，历史的主旋律就是百姓与皇帝的交易。”

“百姓提供税收，皇帝则保证百姓的生产。”

“这是皇帝与百姓的交易，而严家生存的底线，说白了就是要保证皇帝与百姓的交易能正常进行。”

“皇帝与百姓的这种交易，这本是双赢的合作，但每一个朝代，皇帝与百姓的这个交易都不持久，难以撑过三百年这个大限。”

“敢问恩师，您觉得每个朝代的灭亡，根本原因是什么？”

“自然是王朝后期君王昏庸，再加之奸臣当道，贪墨横行。”

说到奸臣当道，贪墨横行时，严世蕃也不免心中暗暗叹气。

严世蕃自是知道，严家有今日之困境，一部分原因，就是严党上下其手贪污所至，但这恰恰是无力解决的，若不让手下人去贪，又如何换取严党的铁板一块呢。

正当严世蕃斟酌语句，想与高瀚文解释这点时。

高瀚文直接开口避开了这个点。

“学生没有指责严家的意思，要说贪墨，天下大多的钱财实是进了皇家的手里，皇家才是最大的贪官！”

严世蕃怔怔的看着高瀚文。

算了，大抵是书生意气，眼前这位可真是一个口无遮拦的主，自己已经习惯了。

高瀚文接着讲道：

“要说是因为王朝后期皇帝昏庸，官员贪污才导致王朝的灭亡，这样的说法，学生认为是对的，但能讲的更明确。“

“明确的说，每个朝代的灭亡，实是亡于税收。更准确的说，是亡于自耕农数量的减少。”

“每个朝代，贵族大多都是不用交税的，税收的负担全在自耕农身上。”

“王朝前期，自耕农数量多，就负担得起税收的重担，所以哪怕皇帝昏庸一些，也不会导致王朝的终结。”

“到了王朝后期，随着一次次的天灾人祸，地都到了地主手里，百姓交不起税赋，王朝无钱可用的同时，百姓还要造反。”

“如此王朝就走向了灭亡。”

“在哪之前，皇帝但凡手里还有点权力，都会先把收不上来税的首辅给踹了。”

“这也正是我们面对的危机的本质。”

“我们危机的本质，说白了，就是没有田产的百姓太多了，这类百姓，学生称之为无产者。”

“我们的危机的根源，就在于无产者太多了。”

“按这个思路看，要解决危机，方向在于减少无产者的数量。”

“那么具体该如何做呢？”严世蕃问出了最关键的一点。

“学生的办法只有两个字，那就是”

说到这，高瀚文停顿了一下，而后刻意放低了说话的声音，说出了那两个字。

“通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