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的心头之血滴入莲花灯中,灯中的光黯淡下去,不多时熊熊烈焰自灯中燃起来。
头顶的轮回之门轰轰隆隆地旋转起来,从中射出一道强光,直击玄陵而来,玄陵被猝不及防地击倒在地,脊背上的疼痛瞬时贯穿他的全身,氤氲的雾气里,他只隐隐约约听见师父叫他的名字。
玄陵,玄陵,小玄子,小玄子,陵儿,陵儿……
原来,师父给他起了这么多的名字。
玄陵感到自己陷入一片混沌中:他,到底是谁,他是缘何而来,又因何而去?
他的开始似乎要从瑶姬从尧光山救下他的更早开始——他是谁,为何当初会跌落在尧光山?在那之前到底发生过什么?
玄陵猛地清醒过来,睁开眼就看见泛着紫色云彩的天空,身上覆着那床绣着凤凰图腾的被褥,残存的木槿花香使他觉察到一丝异样。
悬在床那两盏金箔灯一晃一晃的,如此微弱的光竟刺得他双目微微有些疼痛。
床对面屏风的另一头有个若隐若现的人影,那人似乎正用的捣药的东西捣楮着什么,继而又将那些东西倒入一旁煮着的茶壶中,一股淡淡的药味飘然而至。
“醒啦?“屏风后忙活的人突然停下手中的活,问道。
“大师兄,师父呢?“玄陵怔怔地问道,他惊讶于自己为何会在师父的寝殿中醒来。头微微有些疼痛,可是他依然记得在这之前发生的事,师父不是已用她和他的处子之血复活了翻天帝尊的生魂吗?难道?
“师父去昆仑山闭关了。“大师兄天泽一面将煮好的汤药倒入碗中冷却着一面道。
“师父为何要独自闭关修炼?“
天泽叹了口气,他晓得凭玄陵的性子,若是不告知他真相,他也是会刨根问底,为了师父,哪怕眼前是刀山火海,他都会以身试险,与其眼睁睁看着他耗着自己,伤害自己,莫不如把一并真相都告诉他来得好些。
“师父因那涅槃莲花灯险些殒命,好在王母那儿还有北极星君发动五雷时搜集下来的灵力可以输给师父,如今师父那性命是保住了,可是伤势过重,至少得长修五百年光景才可回到瑶池仙门。“
“师父她,她现在在哪儿?“师兄的一番话,使玄陵觉察到一丝异样,他顾不得身上的伤,腾地从榻上坐起来。
这一起身背后的双翼又露了出来,玄陵下意识地收回双翼,却感到如今这双翼沉重硕大不同于以往。
玄陵下意识地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双翼。
双翼上满是凤翎!居然是凤翎!
他本以为这辈子都不会长出来的凤翎竟在一夜间不知不觉地长满了他的双翼。
可是这一切,师父为何不亲口告诉他?
“王母娘娘昨夜就驾着红鸾驾撵把师父接回昆仑山的十厄莲中养着了,我劝你……”
不等天泽说完,玄陵就连滚带爬地下了塌,险些连天泽刚倒好的汤药都打翻了,胡乱穿了衣服,便往那昆仑山去。
这时节的昆仑山一带,一直下着没完没了的雨,山林中除了偶有几只三青兽会时常出没,连那条上古应龙都盘起身子在山洞里修养着不肯出来。
这一去,能否再回到仙门,玄陵是没有想过的。
七七四十九日后,玄陵终于来到了昆仑山顶的金阁。
王母震怒,金阁上下受了王母口谕不准任何人进入。
王母这一生幸得三个聪颖美丽的女儿,只有瑶姬继承她的衣钵,大女儿凤绾因命犯孤煞出生不久便拜入赤松子门下习得仙法,成年后更是沉迷于仙法,无心打理仙门事务,小女儿女娃幼时跟随凤绾在蓬莱山生活,受凤绾影响颇深,幼时甘愿拜师于赤松子门下,性子无拘无束,也没少惹出些让她头疼的祸事来。而瑶姬乖巧懂事,幼时便由王母亲自传授仙法,好学不倦,王母一直将她视为掌上明珠,未来仙门的继承人。
三万年前,瑶姬跟随梵天帝尊修行仙门法术,时日一久,二人却生出情愫来,王母以为是梵天帝尊心怀不轨,觊觎瑶姬的美貌,遂一纸诉状告到了天君那儿,三日后,梵天帝尊被天诛于南天门。
可如今,令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三万多年过去了,瑶姬竟然还对那梵天帝尊念念不忘,不仅瞒着着她私自动用仙门法器涅槃莲花灯复生梵天帝尊元神,还同身边那男侍举止亲昵!这些,无疑是对她的背叛!再加上瑶姬这样一个未出阁的女儿家,身边的侍童本该由她钦点,瑶池仙门历来不收男侍,可瑶姬却非要亲自挑选,还不顾天规擅自收了两个来历不明的男侍日日带在身边,这要真传扬出去,有朝一日成了仙界丑闻,她又颜面何存?瑶池仙门又颜面何存?
仙门不可一日无主!
王母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将瑶姬禁闭于昆仑山中,至于那上门来求见瑶姬的男侍,还有那个尚在紫霞殿中藏身的男侍,不即刻上诉天君处决,怕是今后还是会生出不少事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