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三章 仁义演说榷酒场 千载搭救唐宝儿(2 / 2)千载义士首页

千载将那宝儿姐扶起,道:“好了,姑娘莫怕,他们都走了。”可她只是拉着千载衣裳不放,也不说话。这时酒保忙上来道:“公子,你快走罢,那几个都是凤鸣苑的打手,这姑娘怕也是那的,你如今得罪了他们,他们定不会罢休的。”千载笑道:“不罢休又如何?我且在这等他们“。那酒保听了,急的求爷爷告奶奶道:”爷,你是好武艺在身自是不怕,可我们怕啊,我这是个小买卖,你若在这,只怕他们将我这拆了也是有的,“说罢又从怀中掏出千载来时给他的银锭子还了,道:”爷,你快走罢,这酒钱我也不要了,只求爷你快快走。”千载抬头望去,店中几个客人也挥手让他快走,免得那些人回来报复,又见那郝仁义,自缩个脖子坐在里面,看也不看这边。千载见罢,将银子收好,便拖着宝儿姐出得门来。

穿了条街,转到一个巷子里,二人这才停下,千载问道:“姑娘,你姓甚名谁?家在何处?我送你回去好不?”那宝儿听了“回去”二字,又似疯了一般,一个劲摇头,嘴中喃喃:“我不回去,我不回去...”千载见状,寻思道:“这可如何是好?出来喝个酒,却遇到这事,可这女子可怜,自己也不能见死不救,方才听那酒保说,那些恶人是个是’凤鸣苑'的,听着像个妓院,莫不是这女子也是个妓女?想来那些人是不肯善罢甘休的,若是将这女子带回客栈,怕要惹来祸端。可不带回去,还能去哪?“一时间,千载心头盘算不过,也是千般为难。又见这宝儿衣衫单薄,蹲在地上干抹眼泪,衣袖滑落处,葱白似的臂上却露出些伤痕来,千载心头又是一惊,想想道:”罢了,救人救到底,先带她回了客栈,想来姐姐也不会怪,之后也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当下拿定注意,顾不得街上人异样目光,带着宝儿往客栈方向回了。

二人慢慢走了将一个时辰才到了客栈,宋越正要出门,忽见了二人,忙上前问道:“千载,怎的带了个姑娘回来?”千载苦笑道:“姐姐,你快将她弄回房间,我慢慢同你说来。”宋越听了,上前帮扶着,将那女子安顿在了个空房内,千载一屁股瘫坐在凳子上,端起茶壶便咕咚咕咚喝了个精光,这才将方才之事细细说了。宋越听道:“也是个可怜的,从那狼窝逃出来。千载你莫怪她,今日你若是不救,那倒不是你了。我就在这守着,看哪个王八蛋敢来闹来?”说罢又打了些清水,找了些干净衣裳,让千载出了房间,自己帮那女子擦洗换衣。

千载来到院子,却总觉得心绪不宁,便想索性找个地打坐静心,正所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千载方要坐下,就听见院外人声嘈杂,不用出门,就听一阵骂骂咧咧的声音传来。千载叹了口气道:“该来的还是来了。“出门来看,果见方才被自己打伤的大汉吊着臂膀,又带着十几个打手拿着棍棒找来了,只是见那群人中有几个却是公人装扮的,千载暗道:“不妙,那郝仁义说这些都是那知州的产业,如今看来不虚了。”

只听那大汉叫道:“哼哼,你这鸟人,打伤了我们几个就溜来这里,算什么英雄?不给你点厉害,你都不知道马王爷几只眼,连我们凤鸣苑都敢得罪,今天就算你活到头了。”说罢拉了拉身旁那公人衣裳道:“虞都头,就是这厮,刚才打了我们,还抢走了我们苑的姑娘,你把他绑了带回去吧!”那虞都头细看张千载,却见千载相貌堂堂,姿态不凡,又侧眼看了大汉一眼,手将佩刀一提,打掉那汉子拽着自己衣裳的手,厌恶道:“你也算个人物?我做什么,用得着你奎三来吩咐?”

这奎三听了,悻悻道:“那是那是,虞都头做事自不用听我的。只是我们妈妈交代了,你若是办不好,却怕是不好和你们老爷交差吧?”那都头听了,反手就是一个耳刮子抽去,口中骂道:“你个王八乌龟养的,拿什么妈妈老爷来压我,那老鸨子是你们亲娘,生了你们这些王八蛋,你们只管孝敬,我理他个屁,便是老爷问了,我也是按律当差,犯不着啥都交代。”再看那奎三,躲避不及,脸上重重挨这一掌,立刻肿出个五指山来,却也只拿手捂着,眼眶里噙着泪,哪敢再吱个半声。其他人见了,也都低着头,大气不敢喘一个。

只见那虞都头望了望四周围观的百姓道:”我乃鄂州衙门都头虞忠,奉命前来办案,无关人等,速速离开。”众人听了,忙往后退了几十步远,又各自停下看了起来。虞忠问张千载道:“你是何人?为何要抢那凤鸣苑的姑娘?“千载正要答时,却被从楼上下来的宋越抢道:“他是我的弟弟,虞都头,为了何事你却带这么些人来我这小店?”原来这虞忠和宋越也都认识,那王老板在世时他常带着人来喝酒,宋越对他们也都礼待有加。虞忠笑道:“王家嫂子好。我这是奉了知州老爷的令,前来办差,不敢无理。这位是令弟,却是不识。”宋越道:“如此说来,是我这弟弟犯了事?他可是个有功名在身的人,你们切莫当他白身欺负了!”虞忠道:“这个,这个,不敢不敢,我还在问不是,只因那凤鸣苑的人来报,说是他抢了他们馆里的姑娘,我来看看。”宋越骂道:“放他娘的屁,这群人光天化日欺负个弱女子,我兄弟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莫非还错了不成?”虞忠道:“竟是如此?究竟是个什么情况,还请令弟说清楚不是。”千载忙道:“都头容禀,我见那女子时,确是这群汉子在追拿她,我见那姑娘身上遍体鳞伤还受他们欺辱,方出手相救。”

虞忠听了,心中却打起了鼓,寻思道:“这倒难办了,这些妓馆的姑娘常因为些琐事挨打也不稀奇,若是旁的妓馆,也没人理会,可偏这凤鸣苑却是知州胡大人的产业,那老鸨子原是他相好,赚的钱大头也都进了胡知州的腰包,没成想今日却半路出了个程咬金,偏又让自己遇上了。若是放任不管,回去少不得吃瘪子,可若要管,这众目睽睽下也不能强行把个弱女子带走,之后传出去说这衙门和妓馆穿一条裤子,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让着毁了自己一世英名。“

千载见他愣神,心知这虞都头也是两难,当下道:“虞都头,此时也不能烧火棍拨火,只看一头。他们说是他们苑的姑娘便是真的?有何凭证?若无凭证,岂不是他们强抢民女,逼良为娼?”虞都头听罢,笑道:“这话也是不假。”便转头问那奎三道:“你说那姑娘是你们凤鸣苑的,可有凭据?”奎三道:“定是有的,只是怕卖身契都在妈妈手上。”千载道:“既如此,还请你妈妈拿凭据来此。”奎三跳到:“你好大胆,我们妈妈什么身份,也来见你?你若不信,自是当去凤鸣苑见她老人家。”千载道:“龌龊之地,我岂会去。如今是你们要我这的人,她若不来,你们自回去便是,我又不请她来。”奎三心中憋火,可又怕那都头,不敢发作,只得咬牙道:“好好好,你有种,你且等着,我回去叫去。”说罢叫了两人随他一同回凤鸣苑叫人去了。

这边宋越忙请了都头三个公人进店坐下喝茶,千载和虞忠二人坐在一处,另两个公人宋越单叫了一处,上了茶水点心。虞忠喝了两杯,对千载道:“这位兄弟,若是那老鸨拿了卖身契来,你又当如何?”千载笑道:“都头,我姓张名千载,以后叫我千载便是。我早已思量了,若果真有卖身契,我拿钱赎了便是。老话不是说了,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又岂有行了半路,又一脚踹下去的道理?”虞忠笑道:“千载兄好阔气,须知这价钱该不便宜啊。”千载叹道:“人命大过天。如今这世道,救一个是一个吧!你是没见那姑娘,只那一条手臂,就十几个鞭痕,看着都触目惊心。便如此她还硬要从那火坑往上爬,换了是你,救也不救?”虞忠听了,思索半天,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二人才聊了不到一个时辰,便听得门外有人喊着“来了,来了,”屋内几人听了,忙出门去看,却见一半老徐娘,满头珠翠,遍身绫罗,被奎三簇着,进了院来,那身后又多跟来几十个汉子。这些人一进院子,便围个圈站定,那奎三一指张千载道:“妈妈,便是这厮抢走了宝儿姐。”那老鸨斜眼来看,见是个英俊少年郎,噗嗤一笑,又横眼看那虞忠,冷笑道:“呦,这不是虞都头虞大人吗,今儿好大威风,连奎三都想打就打想骂就骂了?”虞忠听了,忙躬身道:“小的不敢,王妈妈,小的这不正查着呢吗?”老鸨道:“你莫人前装英雄,人后卖屁股。方才你骂我的话我都听说了,今日我动不了你,等回去自有人治你。”虞忠听了,不敢做声,只拿眼睛恶狠狠盯着那奎三,奎三也没给他好脸色,翻了几个白眼给他。

又见那老鸨对千载笑道:“我道是谁抢了我凤鸣苑的姑娘,没想到还是个俊俏的后生,真是让人心疼的小乖乖呦,小乖乖,你若想女人了,就来找我,妈妈我年纪大了伺候不了,可我那有的是国色天香,何苦抢人呢?”听到这话,宋越急跳将出来骂道:“呸!你个不要脸的老巫婆,拿这些话来糟践我弟弟,老不知羞,你自卖你的肉去,跑到这来撒野?”那老鸨子听了,直气的七窍生烟,浑身冒火,叫道:“哪个替我去掌嘴?”那奎三听了,两步上前就要打宋越,却被张千载又是一耳刮子扇下,抽得金星直冒,鼻歪口斜。老鸨大叫道:“你们都是死人哪,还不一起上?”那些打手听了,都抄起手中棍棒打向前来,正此时,忽听后面大喝一声,冲出一身影来,三拳两脚便将那些打手都打翻在地,大叫道:“哪些不长眼的在此闹事?”

千载定睛一看,来的不是金应还有谁,忙道:“金大哥,你回来的正好。”金应笑道:“好兄弟,我就说这一下午眼皮子跳个不停,便回来看看,还真有架打,我这几日早忍的手心发痒,今日就打个痛快”,说着又有几人从身后偷袭,只见金应两膀抡开,身子往后一撤,夹住那几人的棍棒,风车般转起给扔飞到墙外去了。宋越骂道:“你这死鬼,再不回来我就要被别人打了,”金应忙道:“妹子放心,有哥哥在,今儿取了他们的心肝来下酒。”宋越道:“那个老巫婆最是可恶,你给我去打她两巴掌来,“金应听了,只回头一瞪,那老鸨见了,顿时吓的三尺神散,两腿筛糠,一个不稳,瘫坐到地。那旁边虞忠见了,生怕把事闹大,自己回去不好交代,忙飞身挡上前去,想要拦住金应,却被金应左掌一推,便跌坐后去,千载见了,忙叫道:”金大哥,住手。”

金应听千载叫他,忙停了来看,问道:“千载,停了作甚,我还没过瘾呢。”千载忙去扶起虞忠道:“金大哥,这位是州衙的都头,并不曾为难我们,你不要错打了好人。”金应这才回过神来,忙作揖道:“原来是都头大人,我一时不察,没伤着你吧!”虞忠尴尬笑笑,揉着胸前道:“好汉神勇,我没事,我没事!”

那老鸨子在地上见虞忠和这些人竟似串通一气,又坐地上打滚撒泼,哭喊道:“反了,反了,天哪,这天下还有讲理的地吗?青天大老爷啊,你要为我做主啊!”她那些打手见了,上前拉也不是,劝也不是,都愣在原地看着热闹。

正这热闹时候,又突见门口十来个兵士,手持长枪齐整整两排进来,分列大门两侧内外,众人更不知发生了什么,都惊奇今儿这屁大的地方怎来了这许多人时,忽闻门外一个声音传来:“山水郎,多日不见,你竟学会了英雄救美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