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一章 醉猴子自吐身世 张千载独闯军营(2 / 2)千载义士首页

再看张千载,仍立在原地,气定神闲,那将领见了,心中也不免惊慌,可眼下他却是这群兵士眼中最后的砥柱,便装的镇定,口中喝道:“都下去,一群废物,看我的。”说罢抽出佩刀向千载砍来,千载有意试他功夫,只是躲闪,并不还手,转眼间,那人已连砍了数十刀,刀刀全力,却连千载一根毫毛也没碰到,反把自己累的气喘嘘嘘,停在那里歇息。一旁有兵士见了,忙飞奔报信去了。

千载笑道:“将军好刀法,刚猛霸道,只是身子虚了些。”周围兵士听了,也纷纷窃窃私语。那人见千载嘲笑,顿时气血上涌,七窍生烟,又是当着这么多兵士,羞辱难耐,狂叫着从地上拔出刀来,飞身朝千载面门劈下,千载一侧身,那刀贴着衣服劈在地上,那将一招不成,手中刀又一横,直直向千载双腿削来,千载见他招招要自己性命,一时不悦,身形不退反进,一脚踢去,正中刀柄,只见那刀扑棱棱转着向天上飞去,千载再提真气,跃到三丈高处接过那刀,又稳稳落在那将面前,双手将刀奉上,道:“承让承让,这刀是好刀,张某原物奉还!“正说着,只见不远处尘土飞扬,几人正策马奔来,转眼间就到眼前,只见当先一绿袍小将,从马上腾空而起,手持长矛,脚尖又在那马鞍上一点,直挺挺向千载刺来,口中大呼:”小子莫狂,接我几招!”

千载心中一凛,见来人身轻势急,不敢大意,身形一转,那小将已至身后,未及转身,又听见脑后长矛破风而来,千载忙一招大鹏展翅,飞起身来,但见身下绿影一闪,点点寒光又自下逼来,千载手中并无兵器,不敢逞强,只得又一个鹞子翻身再避,如此十几个来回,那小将依旧攻势凌厉,紧追不舍,张千载不能硬拼,只得凭着身形闪躲,心道:“此人招式甚快,若是硬挡,怕要不妙,我且先退出去,要个兵器再说”,见那小将又要攻来,千载忙跳出圈外叫道:“且慢,将军,你仗着手中兵器欺我手无寸铁,就算赢了又算个什么英雄?”那小将道:“你方才连胜我众将士,也是手无寸铁,如今怎么却怂了?此等羞辱我哪里容你放肆,今日定要你留下个手脚来!”说罢正要上前,忽听见那马上有人喝住。

张千载这才朝马上望去,只见当中那马上说话之人,身披连环黄金铠甲,头戴彩凤双翅银盔,眉分八字,双目炯炯,腰粗膀圆,手执马鞭,自是威风凛凛,有如天神下凡。这人对张千载道:“你要个什么兵器?”千载望了望四周,指着那地上倒着的一杆长枪道:“这柄枪便够了。”那人笑道:“好,你自取来。今日你若是胜了,我便免了你闯营之罪,你若是输了,那也怪不得我军法无情了。”

千载将那柄长枪握在手中,手只一抖,但见枪尖荡开,兀自发出一股嘶鸣之声,随即摆开一招‘美人纫针’,对那小将道:“将军,请!”那小将见了,手中长矛早已按耐不住,飞身向前,双手一合,将那矛抖出点点寒星,直逼千载胸口而来,千载有了长枪在手,再不躲闪,一招‘青龙献爪’,只见那长枪如同苍龙入海,竟一头扎进那点点寒星见,只听“当啷”一声,那矛竟硬被荡开去,那小将因势利导,只身子转了一圈,化矛为棍,又向千载胸前扫来,千载枪头点地,一招铁牛耕地,又将那矛挡了出去,小将双手开合,变扫为戳,千载叫声“来得好”,双手犹抱琵琶般将那枪尖使出六合八卦样,那矛遇了,顿觉进退不得,只粘在枪尖上,画起了圈圈,千载见他招式迟滞,忽地又将枪一勾,一脚踢去,枪尖淌入小将胸前,小将见了,忙不迭向后退去,千载哪里肯放,又一招‘长河落日’,但见那长枪化作滚滚长河席卷而来,碎岸裂石,惊涛骇浪般直将那小将逼退数十步,千载这才收了劲道。小将见方才输了一招,心中羞怒,也不待自己调好气息,就又攻了上来,千载此时早已明了这小将的破绽,正是迅捷有余,却刚猛不足,若是寻常战场作战,这长矛招招连绵不绝,步步紧逼,自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伤敌,可若是在江湖上,但碰到个劲道强于他的,自能迟滞他的进攻,找出这破绽来。想到此,千载心道:“只要能逼得对方罢手,那自己也便不算输了,又何必让他失了体面。”手中长枪也便收了些劲道,只与他周旋罢了。

那小将似觉察到这千载未出全力,不禁又恼羞成怒,叫道:“你这小子,何必惺惺作态,今日一战,定要分个高下。”说罢手中长矛又如猛虎下山般向千载扑来,千载见了,且战且退,可这周围早被军营看热闹的将士围了个水泄不通,眼见退无可退,便欲卖个破绽,引那矛近到身前,再一枪将他拨了,到时自己也放手丢了枪去,两人如此便可算个平手,哪想到千载正转身时,那小将却拼尽最后劲道,长矛呼啸着向千载后心扎来,此时再避已是不及,若是不避,便会被那矛刺个通透,无奈下,千载只得使出‘大漠孤烟’,只见他身形一顿,向后仰去,手中长枪飞转,有如孤烟直上般冲天而去,眼见那小将的长矛就要穿透千载后心,忽然那马上将军大喝道:“住手!”

听这雷霆一喝,二人立刻收了劲道,定在原地,只见那将军跳下马来,连声惊道:”好险,好险!”那小将一脸疑惑,望着将军道:“将军,为何喊停,眼见他就要败在我手下。”将军上前拿过他手中长矛,又接过千载手中长枪,望了望张千载,面上却是凝重,片刻方道:”你用的是岳家枪?”

这一问惊动四座,众人轰然,“岳家枪?”“那不是当年岳将军创的枪法?”“这人怎会岳家枪?”那小将也呆在原地,喃喃道:“岳家枪?”

张千载拱手施礼道:“禀都统大人,张某使的正是岳家枪。”原来这威风凛凛的大将军正是鄂州都统制张胜,张千载方才早已认出了张胜,想这军中,除了都统,又有谁能有如此气势?

张胜笑道:“哈哈哈,好,好,好,想不到几十年后,我又见到了岳家枪的传人,真是苍天有眼啊!”说罢又转身对那小将道:“穆副将,方才若是你收不住手,只怕此时倒在地上的却是你了!”

穆副将道:“不会,我那矛若再进半分,他就要被我扎个透亮,我怎么会输?”张胜笑道:“你可不知这岳家枪的精妙,当年孟老将军曾教授于我,只是我天资鲁钝,又疏于练习,也便没甚精进。但我对于这招式却不会记错,他使的最后一招叫‘大漠孤烟’,这是岳家枪中最难又最凶的一招,只有置于死地而后生,才能将这招用的出神入化。方才你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可也正中这死地后生的下怀,好在你二人功力都已能收放自如,否则老夫今日就要损兵折将了。”转身又问千载道:“小兄弟,你说我说的是也不是?”千载忙道:“都统大人谬赞!”

穆副将听张胜这么说了,心想自己跟随张胜南征北战多年,张胜对自己亦师亦父,一身武艺张胜是再清楚不过的,想来也不会骗自己。可心中到底不服,又碍着都统大人的面子,便放下些身段,一拱手道:“多谢兄台相让,今日穆某认输了。有机会我们再比一场。”千载忙抱拳道:“小将军千万别这么说,今日比武也就是个平手,将军年少有为,张某不过是一介草莽,心中对将军可是敬佩有加!”张胜道:“好了,你二人也莫谦来让去,这位小兄弟,今日你的闯营之罪,我也遵守诺言,不再追究。先前我听手下说,你今日却是为我而来,不知何事啊?”

张千载这才想起今日来的目的,忙将怀中的信札递上,张胜接去细看,等他读完,忽拍了拍张千载肩大笑道:“啊呀,今日果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千载,你如何不将这信早些拿出来,还闹得这些误会,想不到你竟是宋瑞的兄弟,如此算来,你不也是老夫的兄弟?”千载忙道:“千载不敢。”张胜道:“昔日我和宋瑞一见如故,结为兄弟,你同他相交多年,想来亦不是俗人,如何不与老夫也结为兄弟?”千载道:“将军,军中法令森严,我若如此,定招他人非议,如此对将军也是不好。”张胜大笑道:“好好好,也罢也罢,咱们各论各的,你叫我大哥也好,将军也罢,我却心里拿你当兄弟了。走,随我去军营中一叙。”又吩咐穆副将道:“你去让他们备上一桌好酒好菜,等会招待千载兄弟,你也快来,一起叙话。”说完便领着千载往中军大帐去了,副将也自领命去了。

只留的一旁众将士在原地,如坠云雾,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这平常庄重威严的都统大人,怎会和今日来独闯大营,差点闹了个天翻地覆的人称兄道弟起来。可也没人敢问,见将军走远了,众人也便议论着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