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这不是还有许多吗?”
杨母忍不住了,吼道:“快去!”
花了将近一个时,总算把饭做好,杨母把饭菜装在篮子里,便打发杨传学去地里送饭。
刚把饭送杨父手里,杨传学便称肚子痛要回家。
“就在地里拉了!”杨父跺着脚喊。
“不了,爹,我不好意思!”
“有啥不好意思的!不许拉别人地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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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传学家的地靠着大路,他也本是从村外大路过去的。
回去的时候,他走了一段大路,回头瞧见他爹蹲下吃饭了,便悄咪咪地拐上了小路,从村后绕了一大圈,到了村尾的严迟家院外。
还没看见院内的情景呢,便听见了严迟压抑的抽抽噎噎声。
杨传学竖着眉毛,一把将竹篱笆推开,喊道:“万佘,总是欺负弟弟算什么本事?有种冲我来!”
院内,严迟浑身湿透,污泥、鸭毛、红黄之物沾满全身,正站在那儿搂着自己,冷得发颤,哭得打抖。
乍一听见杨传学的一声吼,他不但不喜,反而惊得后退一步,差点摔一跤。
杨传学见此,忙跑过去扶。
严迟见杨传学皱着眉头冲过来抓他,又是一退,这下直接坐在了地上,摔了个屁股蹾儿。
“小迟弟弟,你怎么了?快起来。”
杨传学把严迟拉起来,这衣服一拉一泡水,直往下滴。
杨传学咬牙,见万佘慢腾腾地从厨房里走出来,扯着嘴角站在土沿上看热闹,两手血糊糊的。
再仔细一瞧严迟身上那黄的白的红的物事,黄的白的是泥是屎,红的,不就分明是血么!
杨传学更生气了,一边检查严迟身上的伤口,一边对万佘吼道:“万佘,你把小迟怎么了?你真不配当哥哥!”
万佘笑嘻嘻道:“我不配?你配?我给严迟弄鸭子吃呢,你呢?你也只会狗叫。”说完,转身便回了厨房。
杨传学一愣,“那他身上怎么回事?”
“不就玩了会儿水么?大惊小怪!”
严迟已经不哭了,只是脸色发白,还是发着抖,他扯了扯杨传学,埋着头小声道:“杨哥哥,对不起。”
“你说什么对不起……”
正说着,万佘一手提着一只断头鸭,一手拿着个血碗,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那断头鸭整个头都已经被砍断了,却还兀自扑着翅膀。
断脖像根绳子一样晃着,弄得鸭毛到处飞,鲜血四处洒,接血的碗里狼狈不堪,毛多血少。
此情此景,衬着万佘那丑陋面容,简直让人无法直视。
杨传学和严迟都不由地别过了头。
万佘瞧见他俩的怂包样,气势大盛,两手举着,“哈哈”地笑出了声。
杨传学听见这刺耳的笑声,想起了村里的闲言碎语和母亲的叮咛。
他回过头来,小脸上眉头皱着,“万佘,你真是有病,怪不得他们都说你,我爹我娘也都不让我和你玩。”
“哥哥,我去换衣服。”严迟往后退去。
“好……”杨传学还没有说完,便猛然被还在扑腾的断头鸭栽在身上。
他下意识拿臂一挡,严迟下意识地伸手去拦,两人都被甩了一脸血。
“老子有病?你他妈的说老子有病?”
万佘龇牙咧嘴,扬着碗冲了过来,撞向杨传学的胸口。
两人身高仿佛,脚尖对着脚尖,胸口触着胸口,额头抵着额头,视线相对,一时间谁也不让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