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玉来酒棚便是为了探听消息,他悄悄戴上了绿玉扳指。
只听有人低声道:“紫衣人是杨总管的亲信侍从,有三百人,从各个堂口简拔上去,武艺高强,忠心不二,号称紫云卫,平日就驻扎在成德殿旁边,除了教主、杨总管的话,谁也不听。听说就连向左使、曲右使也受过他们的窝囊气。”
向问天为光明左使,曲洋为光明右使,两人地位仅次于教主。
有人问道:“为首那骑是谁?以前没见过啊?”
“他是紫云卫副统领胡飞,原本只是白虎堂下一个小小的旗主,一年之间连升四级,绝对是杨总管最心腹之人,你上了黑木崖后,可备厚礼,与他交好,万万不可得罪。”
“多谢兄弟,我常年在外,不知教中内情,若是无头苍蝇般乱撞,万一得罪了要害人物,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客官,酒菜来了。”小二托着木盘,一小瓷瓶的酒,几碟小菜。
“放下吧。”
小二放下酒菜后,却没有离开。
张玉见状,取出小串铜钱放在木盘上,他这才离开。
这是平定州特有的规矩,菜上桌,需立刻付钱。
张玉借势瞟了一眼说话的两人。
方才言谢那人,是个道士打扮。随身带着一柄八角狼牙锤,放在地上。他面相凶恶,却作出一副小心翼翼的乖巧模样,教人好笑。
但在这里没人敢笑。
“也是兄弟福气,我虽是风雷堂香主,但在黑木崖算得上什么?哪一日不是小心翼翼做人?生怕走错一步,说错一句话,教人抓住把柄,自己一死也就罢了,还要连累家眷受难。”
说话的瘦高个,是风雷堂一名副香主,名叫齐鹧鸪。张玉在黑木崖值守时,还远远见过几次,
道士问:“我记得前几年,教中不是这样的啊?”
“还不是杨…”
两人说话更低了,但不用听,也知道说的是杨莲亭。
这个原本在日月神教中无足轻重的小人物,寸功未立,偏生能得东方教主欢心,一朝提至高位,将教中大权尽数托付,号为大总管。
杨莲亭一无功绩,二无武功,三无资历,上位之后,如何能服人心?
他自己又何尝不知,那些堂主、香主表面上恭顺他,暗地里都瞧不起他。
为了邀宠固权,他只能更加疯狂地排除异己,
道士看着十五六辆囚车,在外面依次而过,其中不乏老弱妇孺。
“他们抓的是什么人?”
“大概是吴连江的家眷吧。”
道士惊呼道:“吴长老?他不是云水堂堂主吗?如何会?任我行教主在时,我就认识他。”
“兄弟,这话你可千万别在外人面前提起,尤其是那三个字。”
“为何?”
“一夜之间,飞云神猿就成暗通五岳剑派,故意葬送云水堂上千弟子的叛贼,究其根本,不就是沾染那三个字,招了杨总管忌讳吗?”
“神教十二堂口,六个堂口名存实亡。云水堂上千弟子死在大茂岭,无人收尸,仅仅就是因为小人作乱吗?”
玉灵道人叹了口气,他只是教中散人,远居大理,每三年来黑木总坛拜会一次。
上一次来时,东方教主还是雄才伟略,教中上下团结一心,指挥十二堂口四处出击,打得那些所谓的正道门派丢盔弃甲,少林、武当也避神教锋芒。
短短几年,似乎一切都变了,真是咄咄怪事!
他心中暗道:“这次例行拜会后,还是早点回大理,省的招惹祸端。”
那清玉道人念头至此,只觉得这里危险重重,想早些去置办礼物,以求安稳,便先行告辞了。
张玉在旁听了半天,两人浑然不知。
他心中暗道:“这日月神教的情况,确实有些复杂啊。”
“齐鹧鸪言语之中,对杨莲亭不满,对云水堂遭遇有同情之意,倒可以通过他,面见童百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