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正是一举攻入广州府的绝佳时机,只要能够成功将那些残留的金银尽数劫掠到手,那么要不了多长时间,凭借着这笔巨额财富,古渠帅便能轻而易举地招募到不计其数的兵马士卒。
当古渠帅彻底暴露出其贪婪本性之后,一部分黄巾会成员义愤填膺,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愤怒,纷纷破口大骂起来。
而与此同时,却也有众多的黄巾会成员对此选择了沉默不语甚至是默许纵容。其中有些人原本便心怀鬼胎,打着各自不同的如意算盘;
还有些人则是在经历了这段时间以来权力所带来的种种便利与享受之后,早已深陷其中无法自拔,对那至高无上的权力恋恋不舍,根本不愿轻易放弃。
就在此时,古渠帅已然无所顾忌。
那些衷心拥护他的人,他毫不吝啬地赐予高官厚禄以及丰厚钱财;而对于胆敢忤逆、反对他的,则毫不留情地一刀斩下,以起到杀鸡儆猴之效。
哪怕有人心生退意,想要中途退出,也是同样下场——被就地正法。仅仅只用了一天时间,古渠帅便雷厉风行地将整支军队彻底整治了一番。
只见军营之外的壕沟之中,横七竖八地堆满了一具具己方士兵的尸体,那场景令人毛骨悚然。
在如此残酷的大清洗之下,冯小雨和祝秋二人吓得连头都不敢抬起来,更别提再提及回家之事了。
毕竟他俩不过是军中毫不起眼的两个小角色罢了,若不是因为这点,恐怕早就性命难保了。
待整顿结束之后,次日清晨,古渠帅便按捺不住内心的急切,率领着一众手下如饿狼般扑向广州府,妄图通过大肆劫掠来迅速完成自己财富的原始积累。
冯小雨和祝秋即便心中有万般不情愿,但也只能硬着头皮跟随大军一同前行。一路上风餐露宿、舟车劳顿,好不容易又回到了广州府。
之前白白耗费了这么多天的功夫,如今却不得不重新踏上这片是非之地。
然而,令古渠帅始料未及的是,卢俊竟然如同神机妙算一般,精准地猜到了他们的意图……
竟然直接在他们前往广州府的必经之路赤山埋伏。
仅仅过去了不到两个时辰,原本气势汹汹、令人闻风丧胆的古渠帅所率领的狼军,此刻却已经被打得七零八落,狼狈不堪地四处逃窜。
在这片混乱与血腥之中,冯小雨和祝秋二人可谓是命运多舛。
他们身负重伤,伤口从未有过愈合的机会,旧伤尚未痊愈便又增添了新的伤痕。然而,他们同时也是无比幸运的存在。
毕竟,在如此漫长而惨烈的战斗里,无数狼军士兵非死即伤,但他俩作为伤员,竟能在这般惊心动魄的激战中顽强地存活下来。
紧接着,他们随着一支队伍匆忙地开始转移。
尽管心中或许有着对家乡的思念以及对亲人的牵挂,但此时此刻,他们丝毫没有趁机逃离回家的念头。
因为他们深知,在这种形势下,如果擅自脱离大部队独自行动,那就无异于自寻死路。
半天时间过去后,他们意外地遭遇了同样溃散的古渠帅。
此时的古渠帅已然不复往日威风,就连他的一条胳膊都缠满了厚厚的绷带。又过了半天,身后穷追不舍的追兵始终未曾停歇。
卢俊此次显然是动了真怒,下定了决心要将这支狼军彻底剿灭,一个不留。
面对如此严峻的局势,古渠帅万般无奈,再也不敢继续逗留在广州府的势力范围内。于是,他当机立断,带领残部向北仓皇逃窜。
就这样一路狂奔逃窜,他们不敢有丝毫停歇,生怕被后面穷追不舍的卢俊追上。
终于,经过漫长的路途,他们踏入了越省的地界。
而安平县,则是位于越省与广省交界之处最为靠近的一个县城。
原本浩浩荡荡、近乎上万之众的队伍,在卢俊那毫不留情地追杀之下,如今仅剩下区区一千多人。
不仅如此,这些幸存者们个个身负重伤,疲惫不堪,战斗力几乎丧失殆尽。
然而,命运似乎总是喜欢捉弄人。就在他们狼狈不堪地逃亡途中,竟然又遭遇了一伙不长眼的土匪。
双方一场激战过后,虽然成功击退了土匪,但自身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不过好在总算从土匪那里补充了一些人手,让这支残破的队伍不至于太过凄凉。
即便如此,整体来看,这仍然只是一群残兵败将而已。
每个人都显得垂头丧气,毫无斗志,仿佛心中的希望之火已经被彻底扑灭。
“看看咱们目前的状况,难道说古渠帅打算攻打眼前这座县城吗?”冯小雨缓缓站起身来,遥望着远处高耸的城墙,满脸忧虑地开口问道。
回想起这些天所经历的种种磨难,她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一场噩梦之中,至今仍未完全清醒过来。
“嗯,以咱们这么庞大的队伍规模,相信很快就会引起越省官府方面的注意。估计用不了多长时间,大批官兵便会赶来围剿清剿我们。再加上狼军刚刚遭受重创,几乎已经没有任何抵御能力,如果不尽快想办法找到立足之地,恐怕我们所有人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祝秋微微颔首,他的目光同样落在远方的城墙上,眼神坚定且冷静。
相较于其他人,祝秋的眼界显然要更宽广一些,对于当前局势的判断也更为准确。
只见他一脸严肃地继续说道:“所以眼下唯一可行的办法,便是趁着越省官府尚未做出反应之前,迅速攻占一座县城作为根据地,好好休整补充一下兵力和物资,恢复元气。只有这样,我们才有可能在这场生死较量中觅得一线生机。”
而且,就在刚才那一瞬间,我的目光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个重要的细节——竟然已有一支行动迅速且训练有素的小队成功乔装打扮后悄然入了安平县境内。
不用多想,这支神秘的小队必定肩负着刺探情报、摸清城内状况的艰巨任务。
听到这个消息,站在一旁的冯小雨不禁无奈地深深叹息一声,满脸忧虑之色:“唉,真不知道咱们这一次是否还有幸能够从这场生死较量之中存活下来啊。”
他心里非常清楚,攻打一座城池绝非易事,往往需要付出巨大的代价,甚至会牺牲众多生命。
此次参与进攻的虽然有多达两千余人,但面对眼前这座防守严密的县城,恐怕就算把所有人都豁出去,也未必能够将其顺利拿下。
毕竟,敌人占据着居高临下的有利地形,只需区区三百人就能牢牢守住那高耸坚固的城墙。
更糟糕的是,他们这边如此大规模的队伍突然出现在此地,说不定城中早就收到相关情报并做好了充分的防御准备,压根儿就不可能给他们任何发动奇袭的可乘之机。
再看看自己和身边的祝秋,两人身上至今仍布满伤痕累累,每走一步都显得异常艰难,跟随着大部队前进对他俩来说简直就是一种折磨。
然而,与冯小雨的悲观情绪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祝秋此时却展现出了令人钦佩的乐观心态。
只见他拍了拍冯小雨的肩膀,宽慰道:“别担心啦,兄弟!要相信咱俩的命运向来都是顽强无比的。回想一下过去经历过的那些九死一生的绝境,哪次不是最终化险为夷?所以嘛,这一回肯定也不例外,我们绝对能平安无事度过难关的。再说了,我还得去找寻我失散已久的大哥和小妹呢!”
不得不承认,祝秋这份发自内心的自信确实有着很强的感染力。
大哥他们被抓的时候他不在家逃过一劫,后来在广州府快死的时候又被冯小雨给救下来;打进袁家被埋伏又要死的时候,古渠帅又带着人正好打进来救了他们一命……
现在他已经习惯了。
就在此时,只见数名斥候一路狂奔而来,他们神色激动,手舞足蹈地跑到古渠帅跟前,嘴里还不停地叫嚷着:“古渠帅,不好啦!乱套啦!安平县彻底乱成一锅粥啦!这整座县城居然连一个负责防守的人影儿都瞧不见,空空荡荡的,跟被洗劫过似的!而且,我在城里头还清楚地听见了火铳的响声呢,听那动静,八成是有两拨人马在那儿窝里斗,互相掐架呢!”
闻得此言,古渠帅当场就震惊得合不拢嘴,他瞪大双眼,满脸难以置信的神情,下意识地追问道:“啥玩意儿?竟然没人守卫?你们可莫要拿这种事儿开玩笑!”
一边说着,他一边紧紧抓住一名斥候的肩膀,使劲地摇晃着,仿佛这样就能证明自己刚才所听到的一切并非幻觉。
那名斥候连忙点头如捣蒜,语气笃定地回答道:“千真万确呀,古渠帅!就在城东那个方向,绝对有人正在大打出手呢。只可惜当时情况紧急,我们没时间凑上前去看看到底是哪路人马在互殴,但城墙上空无一人这点,那可是板上钉钉的事实,绝无半点虚假!”
得到斥候如此肯定的答复后,古渠帅兴奋得简直快要跳起来了,他忍不住用力地拍打着对方的肩膀,开怀大笑道:“哈哈哈哈,太好了!实在是太好了!这可真是老天爷开眼,特意来帮咱们的忙啊!原本我还一直在琢磨着该用何种法子才能轻轻松松地把这安平县给拿下,没承想啊,人家倒好,自个儿先把城门给敞开喽!既然如此,那咱们可不能错失良机!传我的命令,所有人立刻行动起来,全速前进!”
古渠帅当机立断,迅速将这个重要的消息传递给手下众人。
此时,不远处正有两队人马激战正酣,他们对彼此的身份一无所知,但却打得难解难分、互不相让。
这对于古渠帅来说,无疑是一个绝佳的时机,可以趁机大捞一笔。因为只要其中一方获得最终的胜利,并且成功控制住城门,那么他想要得手就会变得异常艰难。
面对眼前的局势,古渠帅并没有过多地疑虑和担忧。
毕竟如今朱允炆的权威日渐式微,全国各地揭竿而起的势力如雨后春笋般涌现出来。说不定就连这座小小的安平县,也已经有人按捺不住内心的躁动开始造反了。
然而无论是哪一方造反者取得胜利,此刻的赢家都注定只会是他古渠帅一人。
一想到此处,古渠帅心中不禁暗自窃喜,之前因为被卢俊击败而笼罩心头的阴霾顿时烟消云散。
回想起前两天与卢俊交战时的狼狈情景,他不得不承认当时确实有些过于急躁冲动了。自己的队伍内部尚未完全稳定下来,便贸然发动对广州府的抢夺行动。
反观卢俊那边,其部队一直驻扎在城外,并未受到朱高煦所带来的任何冲击和影响。人家始终保持着高度警惕,以逸待劳,如此一来,自己的失败似乎也就显得合情合理了。
但没关系,俗话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古渠帅坚信只要自己能够在越省稳稳立足,并逐步发展壮大自身实力,将来必定还有机会重返此地,与卢俊再次展开一场惊心动魄的较量!
到那时,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此时,冯小雨和祝秋正在津津有味地品尝着美味的土豆,突然间,他们看到有几个人骑着骏马疾驰而来,马蹄声响彻云霄。
这些人风驰电掣般地从安平县方向赶回,扬起一片尘土。
紧接着,一阵爽朗的大笑声传来,原来是古渠帅发出的笑声。
这突如其来的笑声让冯小雨和祝秋摸不着头脑,完全不晓得究竟发生了何事。
就在他们疑惑之际,自己所属的百夫长急匆匆地赶来,大声催促着他们赶紧向着安平县出发。
冯小雨和祝秋以及其他众人,个个都像是野人一般,衣衫褴褛、蓬头垢面。
他们尚未靠近城墙,就引起了周围百姓们的注意。
那些百姓们远远望见这群奇怪的人,心中充满了恐惧和疑虑,但却谁也不敢上前询问,只是纷纷转过身,撒腿就往城里跑去。
然而,此时此刻,安平县的守城士兵早已被蓝家调离到了蓝府之外,正在围攻朱高煦。
所以,城门口根本无人看守,对于这边的异常情况自然也是无暇顾及。
随着时间的推移,城门缓缓敞开。
古渠帅率领着手下众人毫不犹豫地长驱直入,如入无人之境。
一路上竟然没有遇到任何一丝一毫的阻拦,就这样轻而易举地掌控住了南门。
进入城中之后,古渠帅当机立断,迅速下达命令:“傅菁,你立刻带领一部分人马前往东城墙,务必将其牢牢控制在手;习浩,你则率领另一队人马上前攻占西城墙;而米定,你负责留守此地,确保南门万无一失!”
“剩下的人都随我一同去查看城内究竟发生了何事!”
古渠帅语速极快地做出部署和安排。
此时,他麾下总计尚有七位千夫长听候调遣。而负责镇守城墙的那三位千夫长,便是这七人中的成员。
然而今时不同往日,如今的古渠帅已不再是往昔那位威风凛凛、一呼百应的统帅了。
尽管这些将领们顶着千夫长的头衔,但实际上,他们各自所统领的部下人数远远不及千人之数。更有甚者,部分千夫长手中的兵力竟然连区区五十名都不到。
不过好在,傅菁、习浩以及米定这三人身下分别还拥有着两百至三百名左右的士卒,如此规模在当下而言已然算得上是颇具实力,可以放心地将守卫城门的重任交付于他们之手。
至于剩下的北城门,则被特意预留出来。
古渠帅此举自有其深意:一来,他意在霸占这座安平县,并在此逐步发展壮大自身势力;二来,他并无必要与那素昧平生的另外两股力量拼个鱼死网破、至死方休。
毕竟倘若对方同样身为流离失所的难民,那么日后说不定彼此之间还存在着合作的可能性。
若硬是不留丝毫余地给对方,将其逼入绝境,对方势必会狗急跳墙,不顾一切地奋起反抗。
届时,己方必然要承受不小的伤亡损失,实在得不偿失。况且,此次冲突乃是在城中爆发而起的。
说明那股和官兵战斗的部队极有可能是本地人,人家熟悉地形,战败后留着不走,躲在安平县一些犄角旮旯里,他也难治理的好。
回想往昔,那广州府中的各大世家可是被黄巾会所搅扰得焦头烂额、苦不堪言呐!
面对如此棘手的问题,倒不如索性让这些家伙自行离去来得妥当些。
然而,此人却猜错了至关重要的一点:与官兵激烈交战之人并非本地人士。即便绞尽脑汁去思量,恐怕他也万万想不到,朱高煦仅仅带领着区区数十号人,居然能够轻而易举地混入城中。
至于其他随行人员,对此自然毫无异议。此时此刻的他们,内心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兴奋异常。
原本都已认为此番在劫难逃,命不久矣,怎料转瞬之间局势突变,不仅成功占据了新的领地,而且日后的生计至少不必再担忧,吃喝方面定然不成问题啦!就在这节骨眼儿上,已有部分民众匆匆赶往官府报案。
听闻有贼人闯入城内后,那位县丞瞬间乱了阵脚,惊慌失措起来。但事已至此,他又能有何良策呢?
要知道,他这个县丞是否在位根本无关紧要,因为一切事务最终都由蓝家掌控定夺。瞧瞧那县令吧,至今仍像个招牌似的被高高悬挂在大门口呢!
无奈之下,这位县丞只得暗自咒骂一声,然后硬着头皮亲自奔赴蓝家而去。
而此刻的街道之上,目睹贼人入城后的百姓们皆惶恐不安,纷纷紧闭门户,躲在家中不敢外出半步。
直至此时,众人依旧茫然不解,为何这帮贼人竟能如此顺利地攻入县城之中。
守城的士兵究竟在哪里?为何连一丝一毫的动静都听不到?这诡异的寂静让古渠帅心中涌起一股不安的预感。
他毫不犹豫地率领着手下们迅速朝着枪声密集的方向疾驰而去。
在匆忙前行的途中,一名手下突然眼睛一亮,如闪电般出手,精准地抓住了一个路过的百姓。
“快说!那边到底是什么情况?是谁在那里交战?”那名手下厉声喝问道。
被抓的老者顿时吓得脸色惨白,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他惊恐万分地连连摆手,声音颤抖着回答道:“不……不知道啊,小的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呀!”
“那边可是蓝家的地盘,平日里咱们这些平民百姓哪敢往那个方向靠近半步啊!谁晓得他们这次又是在折腾些啥玩意儿……”
老者战战兢兢地补充道。
“蓝家?哪个蓝家?”古渠帅眉头一皱,追问道。
“就是和新城有关系的那个蓝家啊!那些家伙可霸道得很呐,平常在路上碰到我们,无缘无故就会踹上一脚。谁有胆子敢跑去看个究竟哟!”
老者满脸怒容地诉说着蓝家平日的恶行。
听到这里,古渠帅的眼神微微一动。
蓝家?这个名字对他来说并不陌生。
想当初在广州府的时候,朱高煦等人便是打着蓝家的旗号现身的。然而,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蓝家居然就在这座小小的县城里,而且如此凑巧地被自己给撞上了。
顿时激动了起来。
哇塞,这简直就是真正意义上的“天上掉馅饼”啊!
要晓得那蓝家如今所积累的财富数量之巨,可是众人皆知、有目共睹的呀!
而这些即将统统成为自己的囊中之物啦!至于朱高煦那头嘛?嘿嘿,根本无需担忧!倘若朱高煦跟蓝家之间当真存在某种关联,那么他又怎会狠下心来将蓝家大少爷蓝晨给斩杀呢?
虽然对于其中详尽的细枝末节,自己并不是特别清楚,但有一件事情却是毫无疑问的——蓝家大少蓝晨命丧朱高煦之手这件事儿,但凡身处广州府的人们,可以说是无人不知晓啊!
与此同时,各种各样的猜测也是纷至沓来。
寻思着:莫非是蓝家现今实力大增之后开始自我膨胀,不再满足于仅仅当个小小的商人角色,所以才会与官兵发生正面冲突,以至于双方大打出手吗?
然而仔细想想似乎又不太对劲呐!因为在此之前便已获取到相关消息称,蓝家原本就和越省的军方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既然如此,他们何必还要这般多此一举呢?
一时间,还真是让人如坠云雾之中,完全摸不着半点头绪哩!算了算了,还是先过去瞧一瞧究竟再说吧。
怀揣着满心的狐疑,一路快马加鞭地赶到了距离蓝府不远之处。刚好听见从蓝府里头传来阵阵嘈杂喧闹之声,古渠帅赶忙抬起手示意身后紧跟而来的一众士兵暂且止步停歇。
“打得倒真是激烈啊!”古渠帅面带微笑地轻声呢喃道。
只见那前方不远处,喊杀声、金铁交鸣声此起彼伏,战况显然异常焦灼。
“咱们先别着急,等里面打得差不多了,声音逐渐变小时,咱们再伺机而动。”古渠帅冷静地分析着局势,同时举起手来示意众人稍安勿躁。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为数不多的火铳,心中暗自盘算起来。这些火铳加起来不过二三十支而已,而且队伍中的很多人甚至连一件像样的兵器都未曾配备。
此时若贸然冲进战局,恐怕不仅难以取胜,反而还会让己方陷入巨大的危机之中。
“还是坐收渔利最为稳妥!”古渠帅心里这样想着,目光紧紧地盯着战场方向。
然而,就在这时,他却丝毫没有察觉到,在他与蓝府之间的那些民宅之处,正有几道身影满脸惊讶地注视着突然多出的这一千多人。
原来,这几道身影皆是来自新城的士兵。他们原本负责驻守蓝府大门,一旦发现有人从里面冲出来,便毫不犹豫地给予致命一击。
只是,他们总共人数不到十人,手中的火枪数量更是有限。倘若里面的官兵一窝蜂似地涌出来,以他们这点兵力根本无法抵挡得住。
幸运的是,在刚刚的交锋中,他们成功击毙了几名敌人后,里面的官兵似乎被唬住了,一时之间竟不敢轻举妄动。
毕竟,谁也不知道门外究竟埋伏着多少杆黑洞洞的枪口正瞄准着他们呢?正当这些新城士兵认为任务即将顺利完成之际,突然间,一阵嘈杂纷乱的声响从不远处传来。
其中夹杂着百姓们惊恐的哭喊之声,听得人心惊胆战。
出于人类那与生俱来的本能反应,这几个来自新城的士兵们内心的好奇犹如决堤之水一般,再也无法抑制住。他们纷纷下意识地转过头去,目光齐刷刷地朝着那个方向投去......
“我的天呐!”其中一名士兵不由自主地惊呼出声,“怎么安平县居然还藏着如此众多的兵力啊?”
其他人闻言也是心头一惊,但当最初的震撼渐渐消退之后,他们又仔细观察起来,很快便松了一口气。
只见那些所谓的“士兵”们一个个衣衫褴褛、浑身脏兮兮的,身上的衣物更是破烂不堪,仿佛经历过无数次激烈战斗与艰难困苦的折磨。
尽管每个人手中都紧握着各式各样的武器,但明眼人一眼就能瞧出来,这些人与正规的官兵相比简直有着云泥之别。
由于距离比较远,这些新城士兵并不能清晰地看清对面究竟是什么人。
这时,身为队长的耿青突然想到了什么,他迅速伸手入怀,小心翼翼地掏出一个望远镜来。
要知道,如今在新城地区,望远镜早已算不上什么稀罕珍贵之物了。
然而,为了防止这种重要装备落入敌手从而给己方带来潜在威胁,所以并不是随便哪个人都能够轻易拿到手使用的。
而像他们这样隶属于朱高煦麾下的精锐部队,整个队伍加起来总共也就只有区区三个望远镜而已。
耿青之所以此刻能够持有这个望远镜,完全是因为他肩负着守卫在外围负责侦查情况的重任,因此才能获得临时使用权。
耿青动作娴熟地将望远镜举到眼前,并调整好焦距后,首先将视线投向了远处正骑在一匹高大骏马上的那个身影。
按照常理推断,此人想必便是对方阵营中的头目级人物。
可是,就在他透过望远镜看清楚那个人面容的瞬间,整个人如同触电般猛地呆住了,紧接着他的双眼瞪得浑圆,嘴巴也不受控制地大大咧开,脸上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神情。
“哈哈哈哈哈!”一阵爽朗的笑声从耿青口中爆发而出,“这不是咱们的老熟人——古渠帅嘛!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他!”
周围的士兵听到耿青的话,顿时都来了精神,纷纷凑过来想要一睹这位传说中的古渠帅的风采。
若换作其他兄弟在此,恐怕都难以认出此人。
然而,他却不同,因为当初在广州府时,他曾亲自前往保护朱高煦,并亲眼目睹过对方的身影。
那时,对方正被卢俊穷追不舍地逃向河边。眼看着即将被追上,令人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那家伙居然毫不犹豫地将身旁一同奔跑的老者猛地拽到了自己身后。
可怜的老者瞬间成为了替罪羊,惨死当场。而古渠帅则借着这个机会,顺着河流一路狂奔而去。
就在老者临死前的大声呼喊之中,他清楚地得知了眼前这人便是古渠帅。当时情况紧急,他心系朱高煦的安危,根本无暇顾及太多,便匆匆离开了现场。
未曾想,命运如此弄人,竟让他们这么快又再次碰面了。
此刻,看着对方耿青心中暗自思忖:这家伙难道还想来一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不成?
想到此处,耿青的嘴角不禁微微一撇,流露出一丝不屑之意。
紧接着,他扭头跟身边的同伴轻声说道:“瞧见那边那个家伙没?那可是我的老熟人呐!待我过去给他来上一枪,将其射杀!”
同伴闻言,连忙问道:“需不需要我与你一同前去?也好有个照应。”
耿青果断地摇了摇头,回答道:“不必了,咱们这边就这么几号人,即便去再多也是无济于事。我只需要放一枪,倘若未能命中目标,立刻转身进入屋内护着公子速速撤离便可。”
说完这番话后,耿青不再理会同伴的劝阻,径直朝着古渠帅所在的方向走去。
说了一声后就匍匐着掉头。
此时的他正如同一只壁虎一般紧紧地趴在屋面上,小心翼翼地藏匿着身形。
古渠帅等人丝毫没有察觉到他的存在,如果他胆敢站起身来,那必然会瞬间暴露无遗。于是,他如鬼魅般悄悄地向着房檐边缘爬去,动作轻盈且迅速。
在成功抵达房檐后,他毫不犹豫地继续向前移动,敏捷地绕开了好几个屋子,最终再次爬上了另一个屋顶。
他伏在那里稍作停顿,估摸了一下与目标之间的距离,心中暗自思忖:按照小手枪的射程,此刻应该已经能够准确击中对方了。
想到此处,他开始沉稳地调整着手枪的位置和角度,确保射击时能够万无一失。
与此同时,古渠帅仍在焦急地等待着前方传来的枪声逐渐减弱。
然而,正当他全神贯注思考之时,突然间,一股强烈的危机感涌上心头。那种感觉仿佛是嗅到了死亡的气息,令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刹那间,古渠帅的脸色变得煞白,惊恐万分。多年来闯荡江湖所培养出的敏锐直觉告诉他,一场生死危机正在逼近。
来不及多想,他几乎是本能地做出反应,身体猛地向一侧歪斜,然后纵身一跃跳下马来。
毕竟,这么多年以来,正是依靠这种超乎常人的第六感,他一次又一次地避开了那些足以致命的凶险陷阱。
面对如此紧迫的局势,他可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和侥幸心理。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古渠帅刚刚落马的同一时刻,只听得“砰砰砰”接连响起三声清脆的枪响。
身旁的马匹发出一阵凄厉的哀鸣声,随后轰然倒地,鲜血四溅,染红了一片地面。
而紧跟在他身后的一名百夫长甚至都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便惨叫一声从马上重重地摔落下来,当场毙命。
目睹这一幕惨状,古渠帅不禁惊出一身冷汗,心中后怕不已。
暗自庆幸自己刚才躲避及时,否则此刻躺在地上的恐怕就是自己了。
他顾不上喘息,连忙手脚并用地爬起身来,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匆忙躲藏到众人的身后,
有人大喊道:“究竟是谁?竟敢在此偷袭渠帅!”
“古渠帅,您快看那里!”
亲兵立马骚动起来。
古渠帅也顺着一人手指的方向看去。
只见五十米左右的屋顶上 一个年轻人将手枪放在嘴边吹了吹,朝他们挑衅的伸伸手指,随后转身就跳跃到另一个屋顶上,一会就没有了身影。
“渠帅,咱们已然暴露无遗,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径直冲杀过去!”
其中一名百夫长面色涨得通红,双目圆睁,怒气冲冲地向古渠帅高声喊道,并抱拳拱手,请求指示。
然而就在此时,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只见那古渠帅身躯猛地一颤,竟然如泥塑木雕般直直地僵在了原地,仿佛瞬间失去了所有行动能力一般。
原来,他的目光紧紧锁定在了对方手中所持之物上。
那东西对于他而言并不陌生,因为他清楚地知道,这玩意儿唯有朱高煦麾下之人方才配备。
可是此时此刻,它为何会突然出现在此地呢?古渠帅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嗡嗡作响,一时之间完全无法思考。
而站在古渠帅身后的几名曾经与他一同进入过广州府的手下,同样也注意到了那个神秘物件。
他们瞪大了眼睛,仔细端详片刻后,脸上纷纷露出惊愕之色。
其中一人声音颤抖着,艰难地开口问道:“渠帅……难道说……那便是传说中的手枪不成?”
尽管是以疑问的语气说出这番话,但从他们的表情和眼神中可以明显看出,其实每个人的心里都已经有了答案。
的确如此啊!就这么小小的一截,居然能够释放出如同燧发枪一般强大的威力,除了手枪还能是什么呢?
古渠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但不知怎的,一种莫名的恐惧开始在他心底蔓延开来,使得他的头皮一阵阵地发麻。
难不成这里面正在交战的一方竟是朱高煦的人马,而且他们正与官兵展开激烈厮杀?
想到此处,古渠帅不禁感到一股寒意顺着脊梁骨直往上窜。
朱高煦竟然亲自前来探望蓝家,这实在是令人意想不到!
难道是朱高煦踏入蓝家大门没多久,一群巡逻的官兵偶然间发现了他的身影。
这些官兵们立刻如临大敌,迅速集结并将蓝家围得水泄不通?
眼看着局势瞬间变得紧张起来,一场激烈的冲突似乎在所难免。
而此时,古渠帅脑海中的思绪飞速转动着。
他深知一旦双方开战,后果不堪设想。
于是,他当机立断,毫不犹豫地大喝一声:“走!”
话音未落,他身形一闪,如同鬼魅般冲向身后那匹失去主人、正惊慌失措的骏马。
只见他身手矫健地一跃而起,稳稳地落在马背之上,双腿用力一夹马腹,便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