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此令一下,周存也只得停止继续满城搜捕秦使,不过对于其他秦使要一同参与调查之事还是心怀芥蒂,脸色比相国丢了钱还差。
后胜倒是乐得清闲,反正是秦使去查,也不用自己动手,不过秦使倒是先找上门来了。
“我本来还觉得齐王昏无能,现在看来,能经得起那帮臣子天天吵架,齐王也挺不容易的。阿政,在秦国你们不会也是这样吧?”
赵政回忆了一下,点了点头:“差不多吧,有时候也会吵得很厉害。”
而且秦人尚武,比起齐国自诩礼仪之邦,臣子们忍住不动手已经很不错。不过他可没有齐王这么昏聩,要是大秦有后胜这种蠹虫,早就该被车裂了。
“不过还是蛮好玩的,阿政你气势挺足,哈哈,我看连齐王都比不上你,”子方熟练地从一个小袋子里捻出一粒桃脯塞到嘴里,又塞了一颗给赵政,“过不了多久,秦王就可以派你单独出使,让你独当一面啦。”
子方现在还不知道自己是秦王,回头还得想想怎么跟他解释。不过子方虽然失忆了,喜好倒是没有变,赵政想起来,子方离开之前,还曾说过要给自己做桃脯,留下的信也是中止在果脯那里。
东宫的那颗老桃树应该一树的花都谢了吧,今年应该也能结不少果子,桃树,桃子,分桃,卫灵公和弥子瑕……赵政不禁有些神游,突然间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赶忙扯开了子方的胳膊,面色甚至有点惊恐。
“怎么了,阿政你没事吧?”
“……没事,刚才好像看到个虫子。”赵政面色有点不自然,轻咳了两声。不,应该只是他一时多想了,他对子方不会是这种想法……
子方看了看自己身上,没发现什么,取笑他道:“哈哈,阿政你难道怕虫子吗?”
“不是,突然被吓到而已。我们走吧,前面就是相府了。”
后胜不敢怠慢,亲自前来迎接,满脸堆笑地上前:“您和姚贾大人远道而来,我没能好好招待,真是太失礼了,请您千万不要怪罪!周存大人也是过于心急,连证据都没有就抓人,我已经在大王面前弹劾过他了,唉,这事真是……我已经着人准备了茶水,您进去坐?”
“相国大人不必客气,我们还是觉得昨天的事情有古怪,既然是发生在您府上,昨日应该有不少亲历此事的人吧?我们想问问您府上的人。”
“您有什么想知道的尽管问,我一定全力配合。”后胜眉头一皱,发现子方在赵政身边,他疑惑道:“子方?你怎么跟着秦使在这里?”
对了,姚大人昨天就是去找相国来说这件事的,结果被抓起来……这两天老是和赵政待在一起,子方差点忘了自己不久前刚从相府逃出来,这下算是自投罗网啦。他上前拱手,神色恭敬:“相国大人,不瞒您说,我其实以前也是跟着秦使出访齐国的随从,但是之前受了重伤,脑子不清楚,把以前的事情都忘了,见到秦使才想起来。”
顺便装模作样地抹了把眼泪,看着赵政,仿佛对方是征战多年未归家的丈夫。
赵政:“……”
子方还挺能演,估计姚贾这种老狐狸碰上他也要让一让路。
后胜不知道有没有相信,不过子方虽然搞出过事情,但相国大人也只是把他当算筹用,虽然再找到一个好用的不容易,但如今还是安抚秦使要紧。
于是后胜也跟着演了下去:“那真是太好了,子方,你能遇上故人,我也算是放心了,今后就好好跟着秦使吧。”
寒暄一番后,后胜把昨日见过姚贾一行人和公孙启的人都聚在一起,好让赵政问话。
“昨日是谁接待姚大人的?”
“是小人,”一个年长的家丁站了出来,“往日姚大人来拜访,相国不在的时候,都是小人代为招待,本以为相国大人很快就会回来,小人就把姚大人请到了正厅,谁知……”
“那公孙启呢?”
下人们面面相觑,片刻后,一个人开口道:“他说他是受到相国大人的邀请前来的。”
“什么?我这么可能请那个小子进府?”后胜气得吹胡子瞪眼,“他就这么说了一句,你们就把他放进来了?”
“他手上有您的信物,是您之前贴身的玉佩,我们认出来了,就没敢拦。”
后胜皱起眉:“准是被那小子偷走的,敢在老子头上动土,真是胆大包天!”
“他进来的时候,可有什么异状?”
一个婢女答道:“我记得他脸色很苍白,走路的样子看起来也虚弱。其实他前几天也来过相府,相国大人那时候不在,昨天来的时候我们也这么说,他看起来不相信,还硬要往里面闯呢。”
“他不知道姚大人在里面吗?”赵政和子方对视了一眼,两人眼中都充满疑惑。
“他可能看见了外面有姚大人带来的随从吧。”
“那周存大概是什么时候来的?”
“就在那个公孙启进去之后不久,我们听见了惨叫声,进去看的时候,姚大人正在公孙启的尸体旁边,然后周大人就立马带人过来,把姚大人抓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