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后窗玻璃被砸花一块,游戏机裂成两半,滑落下去。
江琢如狠狠地说:“方念恒,你混账。”
小方也按捺不住了,嘶吼道:“我混账,你也混账,胡叔那么不羁的人,为了谁绑一身雷管,为了谁低三下四求人、下跪。他和白姨没有孩子,他俩把你当成自己的孩子。何况白姨把毕生期望都寄托在你身上,你出去,被抓回去,白姨、胡叔做了这么多,都白费了。眼睁睁看着胡叔被人羞辱,我就好受?”
江琢如眼中泪光滚动,她扭转头,伸手擦拭,胸腔一起一伏,接着又转回头盯着胡建的背影。
小方深吸几口气,柔声安抚道:“既然难受,就不要看了,你在后座藏好。”
江琢如咬着后槽牙,恶狠狠地像是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我要记住昨天、今天的每一分钟。”
雷克萨斯车里走下一中年男人,小方端详着中年人有些面熟,问:“上午给钱的就是他吧?”江琢如咬着下唇,不吱声。
中年男人俯身和胡建耳语几句,胡建站起来随着男子进了车里。十来分钟后,胡建从车上下来,居然面有喜色,步履轻快,他敲敲凯迪拉克的车门,小方打开车门,胡建钻进车里,说:“江琢如你跟着对面的年轻人走,车上的人叫裴松之,他的私人飞机清晨飞深圳。若是他们使坏,你就亮出他们你爷爷、爸爸的名字;若是中途要将你交出去,你就告诉裴松之,你会招供说一切都是裴家指使的。他家和你老师有些渊源,料想他们不会冒这个风险。”
江琢如说:“你怎么办?”
胡建顿了顿,说:“我有后路,没有你俩拖累,他们轻易逮不着我。小方跟着库里南车上的凶女人走,她会设法送你出境,她问你什么你都说不知道,晓得吧,那个贼女人精得很,别被她套路了。”
江琢如问:“胡叔,你是要回去找老师吗?老师有他们想要的东西,一时不会有危险,你不一样,他们不会对你客气的。”
胡建轻蔑地笑笑,“两个小毛孩,照顾好自己个儿。猫有猫的道,狗有狗的招,我有办法。抓咱的人不就是偷袭、追踪、算计,那都是咱老祖宗玩剩下的,玩孙子兵法,咱中国人才是最正宗的。”
胡建不再同两个他眼中的小毛孩废话,催促他俩带好东西,却把江琢如的随身物品都扣下了,江琢如执意带走一个帆布包,胡建没再阻拦,那只丑丑的帆布挎包是白以墨亲手做的,用来装葫芦娃玩偶的。他一手拽一人,下了车,让小方去后车,小方不动,他狠狠踹了小方屁股一脚,“老爷们儿,墨迹什么。”
小方打了个趔趄,险些跌倒,娥姐面色平静地站在车旁,示意小方上车。胡建拉着江琢如的胳膊,拖到中年男子面前,说:“叫冯叔,有事找他,上午我们在海运公司见过。”
冯叔说:“老胡,自己小心,公司也可能被盯上,你最近别再去公司找我。”
胡建点头,“对不住了,兄弟,胡建今天说得话每个字都算数。”
冯叔示意江琢如跟自己走,老胡向两人挥挥手,说:“保重。”
江琢如说:“胡叔,保重。如果有机会,转告老师,我会种下银杏树,等着她回来。”
老胡点头,他有种如释重负的轻松,又有种怅然若失的空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