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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
十四岁的荆守这一日穿了一件朱红色的外袍,出于个人喜好,这件外袍并无太多复杂纹饰,随后又将知命宝镜贴身放着,腰间别了一块上好的黄玉以作配饰,头顶也不着冠,只是盘了个发髻,用一支玉簪子固住,整个人清清爽爽的,颇为利落。
这般装束若是平时还好,但在皇帝的寿宴上便显得有些简单不庄重,平时分管礼仪的老学士见了免不了要在赵帝面前嚼几句舌头,但赵帝自登基以来对这等繁琐礼仪向来是不太拘泥的,因而荆守也懒得再换,干脆这般去了。
赵帝此次的寿宴仍循旧例放在了太和殿举办,此时距离寿宴至少还有两个时辰,按惯例是内廷相关的人员当先来,未成年的皇嗣包含其中,成年开府的皇嗣随后,官员是最晚到的。
荆守带着两名贴身的小太监慢慢悠悠在路上走着,远远望见太和殿偏门处已然停着一驾王爷的车辇,他想都用不着想,定然是自己那位万事都求稳妥的四哥当先来了。
就在荆守猜测之间,忽听得身后有杂乱的脚步声,转头一看,果然是一队车辇赶了上来,抬眼望去,其上端坐着一位身着明黄色礼袍的中年男子。
是东宫的车队……
“大哥!”荆守见了那男子,倒也不打怵,停在原地,使劲挥了挥手。
这中年男子正是当今赵帝最大的皇子,亦是当朝太子,赵明阳。
那端坐在车辇中的男子见状莞尔一笑,抬手虚压,示意车队停下。
赵明阳乃赵帝十八岁时与现今已故的先昭仪皇后所生,如今已然三十有七,为人通达,在朝野间颇有贤名,储君地位稳固,如无意外,在继承大统这一块几乎没有太大悬念。
“大哥,你来得这般早?”荆守笑嘻嘻地凑上前去,因为当面这位明阳太子的存在,其余皇嗣并无太多争位希望,故而诸皇嗣关系还算缓和,加上赵明阳本人性格随和,荆守自然随意了些。
随侍在赵明阳身边的那位身形高瘦的中年太监神色不满,站了出来,低声提醒道:“六皇子,说了多少遍了?这等场合要称太子殿下!”
这狗才!
荆守瞥了这太监一眼,并未说话。
这高瘦太监是自小在赵明阳身边随侍的老人了,自己的生母安嫔在后宫位份不高,也没什么显赫背景,竟让这奴才小瞧了去。
“哎……父皇是不太看重这些的,我这个做儿子的何必要揪着这点繁复礼节不放!”赵明阳挥了挥手,喝退了这高瘦太监,转头和颜悦色道:“六弟,赶这么早?”
“我算是慢的了,你看。”荆守冲着偏殿处的车辇努了努嘴:“四哥怕是早到了!”
赵明阳笑道:“四弟向来是这般的!”
两人正说话间,又一队车辇行至偏殿门前,自车驾中走下一位约莫二十余岁的美貌女子。
荆守转头一看,登时了然。
来的正是赵国二皇女,赵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