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诩极高,然而面对商挺不得不放下身段儿,没办法,谁叫人家的才智高绝,远胜自己呢。更重要的是,他想要报杀子之仇,还需要商挺指点迷津。
商挺冲商琥喝道:“琥儿,你太无礼了,贵客登门,你竟然不唤醒我。”
商琥很委屈,我明明通禀于你,你应允了,我才把人带来,怎生就成我的错了?
心里委屈,脸上却是诚惶诚恐,配合商挺演戏:“爹,是孩儿的错。”
商挺喝道:“不许再有下次。”
你这是喝斥?
你这是纵容。
不许有下次,就是说这次没事了。
廉希宪在心里狂翻白眼,埋怨:“商先生好雅兴,大白天睡得如此之沉。”
商挺反怼:“除了睡觉,还能有甚事?”
廉希宪:“……”
商挺名为宣抚副使,实为备顾问而已,能有多少点事?
手里没有实权,没有事情可做,除了睡觉还能怎样?
要不,你把你手里的权力给我点。
这话,廉希宪真不知晓该如何回答了,眼睛余光瞄着许汪二人。
许衡会意,抱拳行礼:“商先生当知,宋人入关中已经三日了。三日来,我们把关中翻了个遍,可谓挖地三尺,也是不见宋人身影,还请商先生教我。”
汪德臣双手握成拳头,死盯着商挺,只要商挺说出宋人藏身之处,他就会去把许赟他们抓来,用最恶毒的办法折磨死他们。
商挺右手食指指点着廉希宪:“廉孟子,你也是才智敏捷之辈,你好不晓事,都甚时节了,还在想着寻找宋人奸细。”
廉希宪被他给喷懵逼了:“商先生,此言何意?”
商挺完全不在乎:“宋人奸细虽然入了关中,然不过几只小耗子罢了,能翻起甚风浪?目今最重要的是,如何应对浑都海入关中,这才是大事。”
汪德臣不依:“商先生,宋人奸细杀我爱子,我誓报此仇,还请商先生教我。”
商挺眼睛盯着汪德臣,训斥道:“汪田哥,你的事情重要,还是宗王的事情重要?”
我的事情重要,但是汪德臣不敢说,只能闷在心里。
商挺跟训孙子似的:“浑都海是阿里不哥的心腹爱将,阿里不哥与宗王是死对头,处处与宗王作对,一旦浑都海入了关中,必然会烧杀抢掠,关中会死伤无数,宗王数年心血难保,你可知晓这是甚后果?”
关中,是忽必烈的封地,也是忽必烈唯一的地盘,对于忽必烈来说,是忽必烈的命根子。
一旦被浑都海毁掉,对忽必烈来说,那将是毁灭性的打击。
旭烈兀在中东噶噶乱杀,拓地万里,本钱雄厚,丢一处一地,他不会在乎。
然而,忽必烈没有如此雄厚的本钱,对关中异常珍视。
若是关中被浑都海毁了,忽必烈一定会暴怒,那后果,不是汪德臣所能承受得起的。
汪德臣右手握拳,手背都青了,却是不敢言语了。
与浑都海带来的威胁相比,许赟他们根本就不叫威胁,应对浑都海才是最紧要之事,廉希宪额头上的冷汗都冒出来了,腰弯成九十度,恭敬得很:“请商先生教我。”
商挺出主意:“萧关,是关中西大门,绝不能让浑都海拿下,须得调兵,增强防守,拒浑都海于关中之外,方为上上之策。”
关中是忽必烈的私产,浑都海破坏起来,一定很卖力。
拒他于关中以外,的确是上策。
廉希宪再度抱拳行礼:“谢商先生。我这就调兵萧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