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广播里依然是刺耳的声音。季朝生关掉广播,躺在椅子靠背上,老旧的椅子发出不堪重负的声音。
送走青年的女子转过头来,好看的柳叶眉蹙起,看着刚刚青年的问卷:“毫无问题?”
问卷上,本该工工整整写着字体的地方,画着凌乱的黑线,就像小孩随笔的涂鸦,而刚刚青年却觉得自己毫无问题。木洛就看着青年以一种奇妙的状态用着最标准姿态画出这些不知所谓的东西。
季朝生看着飞虫绕着吊灯翩翩翻飞,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然后啪的黏在吊灯旁的蛛网上。蛛网一阵剧烈的震动,又是过了一会,蜘蛛姗姗来迟,将螯肢器插入飞虫的肢体。飞虫翅膀开始激烈的扑闪,然后逐渐微弱。
在这个奇怪的世界,这些微小的生物反而一如既往地好好活着。
他微微偏过头,看着女子的胸口,那里并没有出现如青年一样的苍白火焰,也没有其他,什么都没有。
“不然呢,木洛?告诉他他的认识出现了偏差,然后他情绪一激动来个异变?”
季朝生毫不在意地回答到。
这个世界的医生更像是一个名称相同的概念。更加注重精神上的虚无缥缈的能力。
他平时唯一的工作是检查病变,然后将名单上报给区长。
这是区长交给他的唯一任务。
而且刚刚那个青年的灵魂确实稳定,并没有任何病变的迹象。小小的认知问题在这个世界并不是什么大事。大概相当于感冒?
斑驳的木门后又一次传来了嘶吼声。然后是沉闷的撞击声。
“而且只是一点点的偏差,你看,他还能好好交谈,条理清晰,有头有尾,而且最重要的是,他还没有攻击我们。”季朝生侧了侧脑袋,“这可比里面的那个病人可爱多了。”
季朝生揉了揉眉头,实在想不起来自己降临到这个世界时发生的事情了,他只记得自己正在和木洛吃着火锅唱着歌,好像还开了几瓶家乡的好酒。
然后再一睁眼就是旋转着的褐色云层以及充斥着丝状光彩的天空。
再然后,就是突然出现的彪形大汉以及装备着样貌奇怪却威力巨大的武器的警卫队。
几经辗转,他们终于摆脱了那烦人的警卫,并在一个偏远的区伪造了身份证明,最后在57区凭借着季朝生的天赋取得了行医执照。
“喝酒误事啊。”季朝生不带多少悔意的感慨,眼神却不自然地飘向桌子,在桌子上的一堆金属杂物里有着一瓶昨天刚刚从病人那得到的好酒。
他当然偶尔也会干些医生该干的事情,给情绪糟糕的家伙做做心理辅导之类的。而这瓶酒就是患者的答谢。
季朝生想了想,伸出手来整理着桌上的器具:“现在最大的问题在于,我们的船去哪了。”
醉宿一宿,醒来就已经在陌生的土地上了,而木洛虽然晕的晚些,也在落入空洞的那一瞬间就失去了意识,等到醒来的时候,船就已经不在身边了。在那烦人的警卫队到来之前,季朝生已经探查过周围的地区,确定飞船并不在自己苏醒的地方。
“而且我们到底睡了多久也是个问题。”季朝生想起最初面对警卫队时,自己和木洛试图反击,却发现木洛的能源几乎枯竭,最后不得不仓皇逃离。
整理器具的手开始向酒瓶靠近。
“当然,也可能是抵抗这个世界的吞噬的时候耗费了太多的能量。”季朝生低着头补充到。
隔壁的声音忽高忽低,扰动着自己的思绪。突然感觉自己的手碰到了什么冰凉柔软的事物,季朝生猛的抬起头,发现自己的手正覆盖在木洛的指尖上。
在木洛平静的注视下,季朝生讪讪的笑着缩回了手,顺手拿起酒瓶旁边带着干涸血迹的金属小锤。
“这个……这个,我觉得隔壁的病人需要一点麻醉。”季朝生站起身来。
“嗯?”木洛的脸上露出一丝错愕,“……那镇定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