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桓子鹤是什么人,怎会被权势、金钱所买动呢?
虽然南宫冕也未曾见过桓子鹤,但从前从宁潇隐的口中知道些许。
少年得志,名声大噪,却屡试不中,无奈接手家业,干起买卖这一行。一个文人,去做生意,自然不太会。于是改卖书籍古玩,偶尔自己写写画画。由于名声在外,字画卖得俏,倒也能把这日子过得有滋有味。弱冠之年,娶得一娇妻,夫妻举案齐眉,生活美满。谁料飞来横祸,妻子丧命,家破人亡,财产尽失,无奈只得携那玉笛,凭着少年时的名声,行走江湖。多年来不闻世事,无人知晓其踪,谁知在此处遇着了。
虽说此人难见,可南宫冕还是没有勇气去掀开帘子,哪怕是帘子的一角。
百闻不如一见。透着帘子看那若隐若现的潇洒身影就已经够了,南宫冕心想。
冬末春初,林木改色,远处的冈陵郁郁葱葱。春意如此好。
那随从上前,鼓足勇气将桓子鹤拦了下来。
“……久闻……桓公子……呃……笛艺盖世无双,我家……嗯……凌阁老之从弟……礼部侍郎凌盛大人……请……请公子……吹奏一曲。公子……公子……您看……”
桓子鹤只是停了一下脚步,听完来人的话语,便又继续向前,不因来人而做些什么。甚至,甚至连表情都没有改一下下。
随从知道桓子鹤,也听说过此人脾气古怪,生性高傲。知道这样被拒绝,那也是正常的。
可这边的凌盛却不知道,他见了这一幕,脸立马变了色。旁边人多,碍于面子,没有发作。
那随从也很是了解自家主子的脾性,进退两难,回头看了一眼凌盛,只得继续点头哈腰道:“我们家老爷,只是……只是想听一曲,公子您就……”
自然,桓子鹤不会答应。这一次,连脚步都没有停,直接上了船。
登时,这边的凌盛气得不行,却毫无办法。那人是江湖人,眨眼之间就逃得不见了,朝廷又何必为了这点小事斗。
乘上船的桓子鹤,在船即将离岸时突然停下船,掉头回来了。
还担心遭骂的随从一下子又有了希望。
“公子是想……”
“你说,那人是谁?”桓子鹤道,却不抬头看人,只是望着最后的那一辆朴素至极的马车。
“呃……嗯嗯……是,我家老爷凌盛凌大人……”随从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却很欣喜。这向来不理人的桓子鹤竟然和自己说了一句话。
桓子鹤伸手抽出玉笛,便吹奏起来。
笛声悠远流畅,行者路人纷纷驻足凝听。
恍惚间,桓子鹤乘船而去。那笛声亦越来越远,却仍在回荡。
沉醉在悠扬笛声中,马车继续向大道前行。
只是,连那马蹄声,都变得轻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