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
破落的木门被人推开,生气扑面而来。
顾流早就忘了,此地已不知多少年,未曾有生人踏足。
而今居然一来便是六人。
且各个都是阳气充足,生机旺盛的青壮。
砰,几人将抬着的那口黑棺放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小心点,可别给人家磕坏了。”
为首的是一位三十岁左右的黑衣佩刀女子,此刻蹙着蛾眉捂着鼻子,清扫着案台上的灰尘。
蜘蛛挂在头顶的蛛网上。
女子抬头,望着破败的屋顶:
“夜里不便赶路,大家在这座破庙里将就一晚吧。”
其余五位黑衣男子应下,便动身在破庙周围搜寻一些枯枝朽木,准备待天黑之后生火取暖之用。
这是运镖的镖队?镖物还是口……黑棺?
本准备再次沉沉睡去的顾流,睁开了眼。
这些人倒是心大,夜里在此地生火,可是会招来某些东西的。
小半个时辰后,五名黑衣男子陆续返回。
其中一位黑脸汉子靠着柱子坐下,骂骂咧咧道:
“这地方真是邪了门了,连半只山兔狍子都没见着。”
“这没肉吃,俺可没力气赶路。”
一旁的矮壮男子,从行囊里掏出半块熏肉干,扔给了他:
“行了四儿,就你嘴馋。”
“还剩六十里路,忍忍就过去了,此镖运完,哥请你吃肉。”
黑脸汉子挠挠脸,有些不好意思:
“二哥,俺还想喝花酒。”
“滚犊子。”
不多时,几人便开始就领了此镖赏银后去哪里挥霍这一话题,展开了新一轮的遐想,哪怕一路上彼此都早已经盘算过不知多少次。
他们都已是经验丰富的镖师,本不会如此心神不定,奈何这次东家给的实在太多了。
只是将这口黑棺,从永泽县运往两百里外的谷雨城,便可得两百两白银,分到各個兄弟手上,也能有个二十两,只是走一次镖,便堪比平日半年出镖的酬钱。
虽然镖物有些晦气,可行走江湖,谁忌讳这个?
“头儿,这六儿抱回来的柴火不行啊,点不着。”
“放屁,走开,我来!”
排行老六的汉子骂了两声,取出火折子,捣鼓了半天,弄个满头大汗,却是依旧没能生起火来。
枯枝一掰就断,显然不是柴火的问题。
几人都是机敏的武夫,自然发觉了不对劲。
五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向领头的黑衣女子。
她正是此镖队的瓢把子。
黑衣女子皱着眉,视线在这间破庙内扫过。
生不起火,在这深秋的时节,夜里可是十分难熬的。
最后,她将视线落到那尊金漆早已脱落,腹中装脏空空如也的泥塑上。
“取线香,生米来。”
生米可是一行人路途重要的口粮之一,但这是镖头的命令,小六也不敢怠慢,忙从包裹里取出三根线香和生米。
至于走镖为何还要携带线香?走南闯北的他们,早就对一些神神鬼鬼的事迹见怪不怪了。
黑衣女子以拇指指腹和食指侧部掐住线香中部,用火折子将其点亮后,再用生米灌进破碎的香炉,翻转手腕以拜神的姿势将点燃的线香插入生米之中。
而后紧紧盯着三根线香的烟。
秋风萧瑟的天气,烟却扶摇直上。
黑衣女子松了口气,拱手对残破的泥塑神像拜了三拜:
“大黎信士弟子永泽县镖师陈金秀,路过叨扰此地。”
“拜请仙爷佑我等百鬼退散,诸邪不侵。”
一边口诵宝诰,一边唤着“火墀运化天尊”。
一旁的小六十分不解,出口询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