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自然是狗。
龚沟深情的姿态让丰修修直接从床上蹦了起来。
他跳得太突然,以至于坐在一旁看戏的吴元猝不及防地摔在了地上。
吴元拍了拍屁股,站了起来。
他忽然大声笑了起来。
笑得很开心。
似乎看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事情。
丰修修也笑了。
他不知道为什么要笑。
但是笑是会传染的。
龚沟没有笑。
真正的帅哥没有感情。
龚沟会笑,他就是不笑。
吴元还在笑,笑得满地打滚。
丰修修脸笑疼了,便不笑了。
丰修修抿了抿干裂的嘴唇,小心翼翼地对着眼神冰冷的龚沟申请道:“我要喝水。”
龚沟冷笑了一声。
“你要女人吗?”
丰修修仔细感受了一下库存,老实地回答道:“给我两个就够了。”
“需不需要我帮你抱上床?”
龚沟的冷笑话一般人听不懂。
丰修修不是一般人,他是龚沟的朋友。
过命的朋友。
他自然是懂龚沟的意思,于是他一瘸一拐地一个人走进了厨房。
厨房的冷藏柜里只放了一瓶酒和三个空瓶子。
瓶子都是透明如镜。
丰修修从未见过这么干净的酒,于是他把唯一装了酒的酒瓶取了出来。
顺便从橱柜里翻出了一个干净的瓷碗。
丰修修本想拿酒杯的。
喝酒一般是用酒杯的,不会真的有人是对瓶吹的吧。
可是不知为何,丰修修的手指在触摸到酒杯的一瞬间,他的眼皮就开始疯狂地敲锣打鼓,仿佛世界末日了一般。
于是,丰修修只得从旁边找盛酒的东西。
真男人都是用碗喝酒。
这才能喝出喝酒的真谛。
无他,唯死而已。
丰修修不怕死。
死亡不过是一场闹剧的落幕。
而很多人却还想着将乱七八糟的剧情继续表演下去。
丰修修不喜欢乱七八糟的事情。
他已经很乱七八糟了。
“咣”
碗从丰修修无力的手掌中滑落,发出悦耳的清鸣。
丰修修乱七八糟地躺在地上。
他的腹部在翻江倒海,思绪却意外的流畅。
毒里有酒。
丰修修对于这个意外的发现并不感到意外。
他甚至还觉得合情合理。
龚沟总是要准备酒的。
好酒是给他愿意上的女人的,毒酒是给他不愿意上的女人的。
可是,丰修修是个男人。
他本不该喝酒。
至少不该喝龚沟家的酒。
丰修修知道了这一点,还不算太迟。
因为吴元从龚沟家的卧室跑了出来,扔给了丰修修一颗蓝色小药丸。
躺在地上的丰修修二话不说,直接把药丸砸在了吴元的脸上。
药是好药。
润肠通便的好药。
吴元丝毫不生气。
他捡起掉在地上的药丸,兴致冲冲地又跑回了卧室。
当丰修修最终以莫大的毅力压制了体内的痛苦后,他看见了一副世界名画。
吴元嘴对着嘴,吻上了床上的那条狗。
龚沟的狗。
不得不说,有些时候,你真的搞不懂一个人的作死能力有多强。
人类的脑子,在某些时候,装的可能真不是脑浆。
直到丰修修在第一千零一章死了的时候,他也没想通当时吴元的脑回路是接到了哪根肠道上。
在吴元亲上了那只发臭的死狗的时候,龚沟看到了。
那一刹那,天地变色,星河倒转。
山河为之裂变,大道为之崩塌。
地火水风,五行四象,三界众生,尽皆湮灭。
岁月的长河干枯,周天万物腐朽。
这一吻。
吻得超脱了世俗。
这一吻。
吻得超脱了生死。
这一吻。
让龚沟发飙了!
吴元一向疯疯癫癫。
可丰修修万万没有想到,吴元能疯到这种程度。
如果说,以往的吴元只是给死神发骚扰短信,那么现在,吴元就是在死神的家门口敲锣打鼓地跳肚皮舞。
龚沟眯起了眼睛。
他的眼睛里有着光。
斯派修姆光线的光。
丰修修默默地为吴元祈祷,连肚子都不觉得痛了。
恰如彼时彼刻。
正如此时此刻。
丰修修见到了龚沟的手臂。
光滑白皙的如同冬雪的手臂。
飞雪横扫过床边,然后落入了枣红色土地的怀抱。
几滴被飞雪拂过的红梅,如同魅影般溅到了灰白色的大理石上。
龚沟站在床边,不疾不徐地整理着袖口,指尖还带着几抹殷红。
而床上的吴元,哦,床上没有吴元了。
只有一条被两个恶心的男人恶心地吻过的恶心的死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