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干嘛管他!他就是一个没妈要的孩子!”说完还捡起石头砸了过来。
我怒不可遏,小破孩子,给你脸了还!一个箭步冲上去揪住他举石头那手,侧身到他后面右腿顺势拌他的腿,直接将他放倒!手还被我提着,失去中心的他只能被我这样吊着。
“你有妈养有妈教,倒不见得你有多聪明!难道不知道遇到比自己高的人要怕一怕吗?!我告诉你,多多不是骆驼!”
“多多我治得好!我治定了!”
小孩早被我这一连串的动作吓哭了,同行的几个只敢站旁边大气不敢出。
“告诉你!还有你们!小破孩们!敢回去告假状,我晚上就用麻袋一个一个套着走!回去一五一十地告诉你们父母,到底为什么会被我压在这里,少说一个字,我们就、晚、上、见,嘻嘻~给我滚!”
小孩子们哇的一声跑开了。
多多这时上前,“华阳姐,我真的能被治得好吗?”
“肯定的,你放心,现在的医疗条件已经可以无痛解决你这个病了。”
多多眼睛亮亮的,笑起来眼尾更加向下,像一只小兔子一样乖顺。
而我心里没有把握,能否联系上导师都不是问题,问题是时间,这东西得有时间给我准备。明天,如果我......如果这次就是最后一次重生呢,如果我回不来呢,岂不是食言了。
避开多多的眼神后,原来再得知自己死期时,得到别人的期望只会觉得时间短暂,太短了啊......
“多多,你,你今年几岁?”
“嗯?”显然多多觉得我这个问题过于突然。“应该,是15岁了吧。”
“什么叫应该哈哈哈。”
“我以前也问过爸爸,之前只是借问生日了解过一部分他的故事。爸爸其实也不能肯定我的生日,他们在里面是没有时间显示的。他们也是看着四季轮换来估计在里面待了多久,看到太阳升起,便知道到第二天了,感受到热气便知道到夏天了。”
“他们是06年被关起来的,看过两次雪化完后,王奶奶来到这里,再看过一场雪后,大楼建起,我也出生了。”
“所以他也不能肯定我的出生日期,但大差不差,我是15岁。”
“......那姐争取见你的16岁。”
我俩相视无言,默契地扭开头,又走了一段路后,多多出声打破沉默:“我的生日是冬天。”
“嗯?”
“华阳姐,我的生日,是冬天,冬天的每一天。”
“......好,我知道了。”
“所以说华阳姐,说好了,这个冬天,你得来给我过生日!无论哪一天!”
不知为何,即使这段路没有灯光,我还是能感受到多多眼中亮亮的,不知为何,我的眼中有些湿润。
“华阳姐?你说争取见我16岁的!你不能就此一蹶不振,虽然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但希望你不要就这样,就这样消失......”
“明天,明天再告诉你答案。嘿嘿”
承诺对我来说,是种负担。我从没被谁期待过,似乎小时候妈妈得知我想成为一个伟大的人时开心过,但记忆中妈妈的脸都快模糊了。文老师没要求我做过什么,上学时老师只会注意到成绩好和成绩差的孩子,上班时只能当小透明的我,连摸鱼跑了都没人知道。我不知道这样回答对不对,如果我成为他的期待,然后又让他期待落空怎么办。
如果说前几次都是人的求生反应驱使着我活下去,那么现在,我有点想为眼前这个佝偻着腰的男孩活。
“那,那你明天一定要告诉我!过了12点就是明天了!你得给我留个电话华阳姐,明天你给我打电话,或者我打给你!”
心中空白的地方燃起一颗小小的火苗。
“知道了,你等我一下”我掏出一张纸,郑重地写下电话号码。“明天,我一定告诉你答案。”
只要有明天,多多,我一定来见你16岁。
很快走到大路上,照明塔的灯光顺着路一直延伸到山脚的夜市,东市的这边天似乎从来没有暗过。见到不远处的车站,我招呼着多多回去。
“一定要告诉我呀!”
“知道啦!快回去吧!不要走小路,就走刚刚下来的路回去。”
“知道了,华阳姐,白天的万鸣山比晚上更美。”
“嗯?”
“我是说,有空常来。”
多多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害羞得双耳通红,脸颊又泛起红晕,我忍不住掐了一把他的脸。
“知道啦!拜拜!”
“嗯!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