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下的学徒目光呆滞，用尽全力捂住脖颈，但仍旧止不住血液自指缝中渗出。

没过多久，他的眼神就失去了神采，动作彻底停止。

目光扫过周围的学徒，达里安能看到的只有一片震惊提防。

原本那些贪婪，阴狠，跃跃欲试的视线早已经消失不见。

达里安缓缓起身，神色如常的从倒地的学徒腰间取走腰包，顺带着搜了搜身。

没什么发现。

将准备卖出的最后两瓶敏捷药水摆上，达里安如先前一样蹲在摊位前。仿佛先前暴起杀人的并不是他。

“学……学长，来瓶敏捷药水。”

过了好久，才有学徒鼓起勇气，结巴着上前。

他放下碎魔石，神经紧绷的看着达里安递来药水，犹豫了片刻，才颤颤巍巍的伸手接过。

虽然聚集地中弱肉强食体现的一向很明显，但之前有学院的禁令压着，即便有人动手抢劫杀人也是偷偷摸摸，多少有些顾忌。

大多数学徒先前即便对这类事件有所听闻，但也没太在意，毕竟只要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那都好说。

而今天的达里安，却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明明之前还在看着摊位，可下一刻就将一名学徒瞬杀，丝毫没有犹豫，动作之流畅，手段之果决属实有些骇人。

当然了，借着兜帽与蒙面布条的遮掩，学徒们也探不清达里安的来历。

“疯了，都疯了！难道他们都不怕学院禁令的吗？”

接过药水，学徒流着冷汗快步走开，几乎不敢与达里安直视，心脏忍不住嘭嘭直跳。

当然了，如果达里安能得知他的这个想法的话，也免不得冷笑一声。

这么多聚集地同时受到食尸鬼的袭扰，一等学徒死了不知多少，学院都没有半点反应，难道自己当街反击杀人，学院就会管了？

这种混乱的时期，学院才懒得管这种小事。即便他们有意维持秩序，恐怕也是有心无力。

因为学院的一等学徒实在是太多了。

更别说一等学徒本身在学院的眼里就什么也不是。

规则是次要的，生存才是主要的！

这是达里安在昨夜的通宵戒备中，所悟到的，最核心的一句总结。

…………

敏捷药水的抢手程度还是有些超出了达里安的想象。

原以为自己暴起杀人会让周围的学徒对他恐惧害怕，影响到生意，但没想到最后的两瓶敏捷药水从摆出到售出只花了几分钟。

将售卖敏捷药水得来的四块完整魔石与八块碎魔石塞进腰包，达里安直接钻进一个小巷，随手扯掉蒙面的黑布。

将刚才摸尸得来的腰包打开，达里安发现了两枚完整魔石以及七枚碎魔石。

算上早晨捡来的那个腰包以及售卖药水所得，现在他的存款已经到达了惊人的八魔石零八碎。

“杀人放火金腰带这句话果然不是说说而已。”

感慨一声，达里安将腰包中其他的一些无用小玩意挖坑埋上，整理了一番自己的仪表。

将原本藏在灰袍下的十字剑挂在腰间，达里安作出一副与其他学徒别无二致的不安表情，匆匆出了小巷。

彻底离开前，他还回头看了眼那具已经凉透了的尸体。

不管怎么说，这也是达里安两辈子里第一次出手杀人，说他内心毫无波动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