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等他多想,冯公公就过来宣了让他入殿的旨意。
王璋走进去一瞧,好家伙,今天人倒是不少,唐王梁地坤,内阁两位大学士,六部的尚书侍郎也来了四位,马定邦也在,还有两位大太监,其中的一个他也认识,就是前日里引他进宫的掌印太监张忠。
此时除了两位头发已经花白的大学士和唐王,得皇上特赐坐在小矮凳上,其他人都是分列站在两边。
至于皇帝本人,则端坐在卧椅上,厚重的帷幔将他遮了个严严实实,只能看出一点身形来。
不过今日卧椅后方,此刻正摆着一只偌大的三足香炉,炉上有一只画着八卦的盖子,丝丝烟气正从镂空处不断往外透出。
炉子上方的北墙上又新添了一幅装裱整齐的中堂,上面歪歪斜斜地写着一行简体大字:“我无为而民自化,我好静而民自主,我无事而民自富,我无欲而民自朴。”
左下方的落款是“启历十七年正月初八日梁煌敬道德天君真言”,落款下方是一枚朱红色大印,上镌“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篆字。
冯公公站在卧椅前方,朗声道:“既然国公爷已经来了,那这次兵部会议,便正式开始。”
众人赶紧跪下磕头,唯独王璋还站着行礼,一旁的马定邦看到这样,当即就要面参一本,启帝却是轻轻咳嗽了一声。
马尚书看到皇帝并未动怒,心知应该是陛下特许,便也打消了参奏的念头,跟众人一道缓缓起身。
这时,几个小太监又搬来了几张矮凳,冯公公走过来道:“陛下说了,诸位都是我朝肱骨,别累着了。”
这下,除了王璋和两个内阁大学士,其他人都惶恐起来,忙不迭地起身谢恩。
启帝再度轻轻地咳嗽了一声,众人又乖乖地闭上了嘴巴,坐了下来。
王璋与启帝接触不深,此刻观众人模样,心里却对他的威严有了更直观的感受。
在场众人除了王璋是一身便衣,唐王着一袭黄色蟒袍,其他人皆是身穿绯红官服。
大启朝服制,官员的官服袍子分为两种颜色,一品至四品袍子的颜色为绯色、五品至七品袍子的颜色为青色,文官绣禽,武官绣兽。
张公公识趣地领着一众小太监如猫般退出殿内,又缓缓将殿门关了起来。
这时,头发花白,尽显耄耋的首辅李若嵩颤颤巍巍地开了口,“北凉国挥师来犯,是战是安抚,今日便要拟个章程出来。”
首辅大人率先出言,也有主持会议之意,皇帝十年不上朝期间,一切军国大事,基本上都是这样敲定的。
怔愣了半晌,却并未又任何人接他的这句话,整座大殿里落针可闻。
唐王梁地坤跟王璋年纪相仿,也是十六岁上下,面容白皙,与启帝有七八分相似,养气功夫极好,此刻微闭双目,仿佛军国大事与自己这个监国的王爷完全不相干。
王璋坐在最后,静静地观察着这些人。
有道是“食万禄者爱己更甚”,在场众人谁都不肯先言,倒是让大殿里的氛围更是多了几分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