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但也不算少。每次诸神更迭，阻隔外神窥伺的世界晶壁就会削弱，届时各种奇怪的东西都会涌向主物质界。平常也会有一些倒霉鬼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被卷进这里，没准现在就有一位被授予了禁术知识的位面旅客饿死在无人荒原也说不定。”

少女犹疑了一会儿，见对面确实非常坦诚，还是说明了延边乱区的情况。

“不过你还是太特殊了，延边乱区可是拥有神国残片的邪神墓地，高阶的跨界传送在这里都会失效。没有任何术法能力的凡人种，不可能仅付出烧伤肌肤的代价就穿越多重阻隔直达腐化禁区。”

得知自己没有任何施法才能的少年没有显露失望的情绪，他最后确认一点。

“请问，位面旅客在这个世界很有价值吗？”

“额……”少女险些被他的话噎住，但也明白他说这话的真正含义，“作为异界来客，只是掌握简单语言学习能力的话并没有什么价值，顶多能充当一些有收集怪癖的魔女或贵族的藏品，撑些门面罢了。”

……

交谈的过程中，少年也对特瑞雅多了几分好感。虽然对方说话非常不客气，而且说到激动处，总会夹杂一些自己听不懂的乡间俚语，但是对自己这个陌生人也算毫不保留，足够坦诚。

自己现处这个世界的背景似是最兴盛时期的中世纪欧洲，但由于超自然力量的存在，生产力的发展状况非常怪异。

上层阶级和底层民众似乎是生活在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文明与文化的断层，让这个剑与魔法世界的贫富差距相比前世更加恐怖

像是刚刚少年提到的穿越客经典三件套“酒精玻璃肥皂”，在几千年前就已经被发明了。可是，底层人民从来没有资格享受上好的美酒，精致的玻璃器皿或是制作精良的胰皂。

这是只有贵族与掌握超凡力量的上层才能生产与普及的事物，尤其是高品质的胰皂与玻璃，这其中制作程序甚至夹杂了炼金法阵的精炼。

上层没有向底层推广的需求，底层也没有试错改进配方的成本。也难怪自己用一些常见树果调味与橡木木炭过滤出的普通酒液，会在这里拥有市场了。

可惜担心科蕾娜受到不必要的关注，这点小生意也只能谨小慎微地做着。每日的收入在贴补自己这个废人的用度后便再难有剩余。

“你还有什么问题吗？没有的话，我就先走了。”

说得有些口感舌燥的特瑞雅，现在很想拿着这袋钱去红松酒馆内点上几杯当季的蜂蜜酒，美美喝上一下午。

“特瑞雅小姐，您有兴趣跟我合作做个生意吗？”

“喂！你可别觉得自己很吃香，就可以随便把主意打到我的头上来。我对毁容的残疾人可没有兴趣。”

少女语带讥讽，连日来对少年的警惕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你和科蕾娜这些天靠着伪造瑞塔遗物赚钱的方法，我没有时间去管，更没有兴趣参加。在这延边乱区，别把自己看得太重。长相姣好的男孩子年年都有，你应该知道这些没有生存能力的家伙都去了哪里吧？尤其是敢欺骗施法者的家伙，下场可不会太好～”

毕竟是在这个类似养蛊的环境内塑形三观的少女，十四岁的特瑞雅和十三岁的科蕾娜可不像外表看到的那么稚嫩。

少年那和骗子惯例的搭话句式一摸一样的话刚一出口，哪怕是科蕾娜也觉察出有些不妥，可为时已晚，暴躁性子的特瑞雅早在面无表情的胎记少女搁下木碗的期间就已经发泄完了情绪。

一把抓起钱袋的灵媒术士少女光洁的额头上浮现几滴汗珠，她气呼呼地准备离开。

“我没有冒犯的意思，是真的想要合作。”

“我合作你——”

少女口中的乡间俚语还未表达完，当她那对带着深重黑眼圈的眼睛瞟见少年展示给自己的草图，后半句攻击性非常强的人格侮辱被她强行咽了下去。

“能给我仔细看看吗？”

冷静下来的少女一页一页地翻动着手中的笔记本，那眼中有掩盖不住的精光。

“这都是你想到的？”

“嗯。”少年点了点头，“毕竟伪造瑞塔遗物不是什么长久之计，我也不想一直拖累科蕾娜，只能试着搏一搏了。”

“我倒觉着风险不是很大……”

“特瑞雅小姐，是有兴趣合作了？”

“咯……算是吧……”

想起自己刚刚的失态，特瑞雅有些难堪。想要对少年道歉，可一向说惯了脏话的她都快忘了怎么用通用语表达歉意了。

“那么就预祝我们合作成功吧。”

少年伸出细嫩的右手与少女握手，露出标志性的商务笑容。

结果，面部肌肉牵动伤口，又崩开了几处结痂的位置，血流不止。吓得两个少女手忙脚乱地解开绷带，替少年攃了些止血伤药，方才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