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我大夏朝安邦治国,向来文武并重,你在这个年纪就愿意修习武艺,为娘很欣慰,以后也要勤加练习,修行不辍。”裴娘娘看了眼带进来的小男孩,发现他脸上透着拘谨惶恐,就随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宽慰。
“不过太傅那边的学问功课,也不能有半点懈怠荒废。”指了指身前的小男孩道:“这是我托张公公给你物色的小伴读,叫余得水,前阵子刚净身入宫,家中原本也是书香门第,读过些诗书,后来家道败落才送进宫来,我看他跟你年纪相仿,以后就由他侍奉你读书。”
裴娘娘口中的孙公公,是皇上贴身的太监总管,姓孙名志茹,自幼从潜邸起就跟随当今皇上,忠心不二深得皇上信任,从辈分上说,这宫里所有的太监,都可以算是孙公公的徒子徒孙。皇上登基以后,孙公公出任后宫总管,始终勤恳操劳,从不挟势弄权结党营私,尤其是跟朝臣们更是割裂得干干净净没有任何瓜葛,皇上逐渐就把饮食起居还有宫里的大小安排,都交由孙公公打理,就连后宫里最难侍奉的惠妃,见到孙公公也是和颜悦色嘘寒问暖。
从进门起,李檀就一直在打量这个眉清目秀的小太监,以他前世看人的经验,余得水脸上的惶恐似乎有些做作,一个7、8岁的孩子,能有多深的城府呢。不解的是,小太监的眼底的深处仿佛藏有一丝狠劲儿,像一只母亲被猎人射杀的小狼。李檀心里暗道:“这小家伙的来历,似乎有点故事,不过既然是母亲选中的,应该无碍。”
此时,小太监已经恭恭敬敬地跪倒在地,“奴才余得水,叩见四皇子,日后定当用心服侍主子。”
“起来吧,余得水的名字起的好,日后你就随我同去文心殿听课。”李檀走上前把余得水扶起来,拍了拍他瘦弱的肩膀,眼神里带着鼓励。
“是,四皇子。”余得水得到了李檀的温和相待,拘谨之色渐去,恭恭敬敬地垂手站在一旁。
裴娘娘离去前,看着余得水轻轻地叹了口气,眼神复杂。
李檀问了余得水一些功课心得,果然已有些基础,又不经意地问起:“你家中双亲可还在?”余得水的脸上露出悲戚,低声说道,“都不在了。奴才祖上是西川人士,自父辈开始迁居甘南务农为生。近些年北边征战不断,甘南一代盗匪横行,奴才家中有些传下来的田产,没想到也因此埋下了家破人亡的祸端,遭灾灭门那天,奴才随姨娘到山中游玩,才捡回了两条命,知道噩耗后姨娘又一病不起,没多久就扔下我而去了。村里的里正看我实在是孤苦伶仃,想为我谋个出路,终于托到京城的亲戚收留,等着宫里选拔太监,上个月奴才命好被选上了,才能侍奉四皇子。”
李檀暗道这小子背的倒是熟练,只是故事编得漏洞百出,是欺负我年纪小好忽悠吗?且不说匪祸横行居然无人治理,就说当地发生这么大的灭门案,早已惊动官府,难道就此不了了之吗?还有,村里的一个里正,居然手眼通天,能把一个孩子直接送到皇子身边做伴读,我看这手段可不简单,必然有人暗中运作。
转念又一想,余得水的这些托词,想必是瞒不过张公公和母亲裴娘娘的,甚至极有可能是经人授意随便糊弄下自己,既然他已经被送到自己身边,起码不会是另外几位娘娘和皇子的手笔,自己的母亲虽然没有跟自己透露底细,但一定不会随便就安排个人在自己身边的。
李檀坐下之后,盯着余得水的眼睛,略带嘲讽地说:“你的家世来历,我不想探究,没准跟你说的也相去不远。跟在我身边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母亲和我定会护你周全。”李檀说罢,眼睛眯了起来,“只是你不要以为就可以这么糊弄过去,你要明白,我是你唯一的主子,有些事你可以想明白了再跟我说,甚至也可以不说,我没兴趣,唯独这些不着调的话,以后不要再让我听到,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一番敲打下来,余得水的后背已被汗水打湿,跪伏于地不敢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