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融又回到了古玩一条街。
他先假装悠闲地踱步到了,之前他杀人的那巷子的巷口附近,他发觉巷口附近,有几个摊主面色平和地,在那里摆摊。
他杀人的事,已经过去好几天了。
回想起当日,那四个人的装束和口音,应该不是本县的人,忽然横死在那偏僻的巷弄里,恐怕连身份都确定不了。
而且也没個递状子的苦主。衙门里怎么会重视呢?
苦主都没有,他们吃谁去呢?
尸体说不定,当天就给拉到了义庄,直接烧掉呢了。
九州大陆,治安颇乱,偶尔死个把人,太正常了。
这几个人就这样在此界消失了,只不过是衙门里多了一桩悬案罢了,记在捕头案头的文书上,估计也就几行字而已。
段融暗暗松了口气,在古玩一条街上,来回走了一趟。
他已经决定用几天时间,将这条街彻底淘一遍,看看这泥沙里,到底能淘出多少金子。
反正,现在每天只能练一个半时辰的桩功,他有大把的空闲时间,可以投入到捡漏的事业中去……
三天后,段融黑着脸,有些郁闷地从古玩一条街巷尾的一个摊位上,直起了有些酸疼的腰肢。
要知道,他这条,经过桩功打熬过的腰,不说是千锤百炼了,起码也是训练有素吧。
但此时,竟也有些顶不住了。
主要是,段融干得太猛了!
三天时间,他几乎将整个古玩街淘了一遍,而且他那种淘法,可是每个东西都要摸一下的。
这三天下来,段融在古玩街也得了个诨号,就叫“摸一下”。
摊主们最初还对段融有点抵触,但三天下来,他早已经名声在外,摊主们也都把他当个乐子,任由他作为了。
反正他也不偷不抢,就光明正大地在你面前,摸一下而已。
“摸爽了?”最后那个摊位上的摊主,见段融站了起来,嘿嘿笑道。
只是段融现在心头郁闷之极,根本没空跟他扯犊子。
整个古玩一条街,竟然除了前几天淘到的那幅范云林的仕女图以外,没一样真东西。
“一群坑货!”
段融对古玩街上的摊主们,颇为不满。
段融忽然想到前世,学过的一则故事,那故事叫做守株待兔,似乎是出自韩非子的《五蠹》。
“宋人有耕者,田中有株,兔走触株,折颈而死。因弃其锄而守株,冀复得兔。兔不可复得,而身为宋国笑。”
段融此时,觉得自己就是那个守株待兔的耕田者,兔不仅不可复得,连农田也弄荒芜了。
白白浪费了三天时间!
段融身心俱疲地出了古玩一条街,一屁股坐在了街边不远处的一间牛肉汤铺里。
段融要了一碗牛肉汤和两个烧饼,他往汤里浇了一大勺辣椒油,呼噜呼噜地吃喝了起来。
段融正吃的满头大汗,忽然看到街对面,有一个摊位。
那是一个清瘦的书生打扮的中年人,正在那里帮人写书信呢。
那书生的摊位后面,还挂着一些字画,似乎都是他自己所书所画。
那些画大多都是人物画,有风姿豪放的仕女,有挥舞刀枪的武者,远远看着都颇为灵动……
而此时,坐在他摊位面前的是一个手跨着菜篮子,裹着头巾的老妇人。
段融看了一会儿,那低头写信的,清瘦书生,忽然心头一动,再次叫道:“我实在是太聪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