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子一阵剧烈的咳嗽,吐出一口腥臭的浓痰,“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她悲苦的哭喊声吵醒了,夜的黑暗,黎明的光亮透过英子家唯一的那扇格子窗,射了进来,零散的光亮照撒在夏福漆黑的棺木上,如一颗颗闪动的眼睛。
英子抱着妈妈哭的彻彻底底,哭的山崩海裂、哭的地动山摇、哭的撕心裂肺、哭的悲天悯地,哭的凄凄切切。
子茜和弟弟跪倒在冰冷的地面上,一人抱一条英子的腿,也和着英子哇哇的哭嚎。姥姥劝着英子,小姨子拉起地上的子茜和子默,她们几个又抱在一起哭了一通。
天已大亮,英子哭过以后,心里透彻了,也不堵了,理智渐渐的恢复了。她做好早饭,安置妈妈妹妹休息,打发走守夜的那个同族弟弟。
姥姥躺了一会,小姨子陪着英子说说话,商量着怎么把夏福顺利安葬了,也讨论着夏福的死因。英子拿定主意,给她们做好饭后,她就去找合作社的老板张涛问个明白。
张涛黑青着脸,恶狠狠的看着英子。虽然英子是个吵架能手。但,也只是跟乡土邻居,这跟有钱人家,大老板讨要说法,英子还是胆怯的,来时想好的的词一句也想不起来,脑袋只是嗡嗡的响,四肢发麻,下巴抽动,别说吵架了,能坚持站在张涛面前而不倒下,已经是英子最大的力量了。
“你还来找我,我还正想找你呢,你男人没屌本事,自己淹死就算了,害的没人再敢去那塘里打鱼,这转眼年就过去了,我的损失谁负责。”
说着,高大的张涛向英子又走近了几步,似乎要动粗。英子接连踉踉跄跄的后退,一不小心,一屁股坐倒在地上。
“我是个人做生意的人,讲究的就是个吉利,你大过年的来闹,你是何居心,想害我啊!”
“我要不是看你是个女人,我早把你打了出去。你自己克死了你老公,跑我这里来撒野!”
“张涛,跟谁吵吵啊,大早上还让不让人睡个回笼觉啊。”
王丽披散着头发,穿着大红的棉睡衣,踢踏着花棉拖鞋,往院子来,看了一眼英子,赶紧又缩回屋里去了。
“快赶她走,晦气,张涛,把她站过的地方用清水好好冲冲,放串鞭炮,除除晦气。”
英子因没了夏福,心就怯了一半,站在王乡长高大的门楼前,又被王乡长隔着窗户一顿吼,自是一怯到底。心里隐隐觉得自己,是否真的把晦气传染给了官大人,自己一个死了老公的人,年纪轻轻就做了寡妇的人,是身带晦气的。
唉,可能就是夏福自己不小心掉水里淹死的吧,也可能他生下来就是个短命鬼吧,是我命硬克死了夏福吧……。
英子越想越多,越想越自责,她不由得又流起了眼泪,她甚至有些后悔,自己不该这么冲动,大过年的一大早来乡长家,自己一个不祥的女人,会给他们带来晦气的。
张涛看着英子离去的背影,“啪”的一声,扳开他那镀金的打火机,点燃一支烟,悠哉的吸了几口。忽然轻轻一吐一吹,一股细烟雾穿过一连串的烟圈,射向英子的背影,慢慢散去。
王丽一把把张涛拽回房间,娇艳的一推,张涛就势一倒,仰躺在宽大的床上。
“这下可以过个安心年了。”
说完,把大红的睡衣一掀,咯咯颤笑,扭着肥臀细腰就朝张涛压了过去。
“她要是回去问和夏福那个该死的同村的熟人怎么办?”
王丽娇喘着问。
张涛一翻身,把王丽压在身下,看着快被压爆的嫩乳,哈哈一笑。
“我早安排过了,无凭无据,哪个敢乱说!这就是个意外,他妈的意外!”
上好的实木大床,结实的发不出一点吱呀声,只有张涛得意的笑声和王丽的气喘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