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秉昆也挺惨,娶了个一身累赘的妻子,老娘还被姐姐给气瘫了好几年。
但是他心大,脑子也犟,是个认死理儿的人,有啥话那是真敢往外说。
“曲书记,要不这么着,那一车酱油就算我俩买的,送人也是我俩送的,跟厂里切割清楚。一人做事一人当,我俩不连累厂里。”
曲秀贞欲言又止,无奈的闭上眼睛撇过脸去,心里咬着牙叹息了一声。
牡丹江,二七四农场,厂办办公室。
吴刚神情复杂,牙齿轻轻的咬着下嘴唇,不知道眼前的事儿该怎么跟高场长汇报。
农场归编在即,月底就要宣布了,省宣却来调查他们的职工,而且听语气不像是奔着好儿来的。
纠结了大半天,他也想不出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来。
这个小老弟啊,这回他是罩不住了。
噹噹噹
敲开老高的门,吴刚把连续两期的报纸,以及一条电话记录,递到领导跟前。
“小林好像是跟着人惹祸了,傍中午的时候,省宣打过来电话问他的档案和人际关系,要求咱们配合。”
其实老高也接到了电话,不过是崔主任打的,前后的因由,都跟他说了一遍。
林飞是他看着从一个小孩长成小伙子的,就跟他自己的子侄一样。而且他的一贯脾气就是护犊子,自己的兵绝不能让外人欺负了。
“师部那头档案不还没关闭么,把小飞的档案补进去。只要他还是咱二七四的人,就谁也动不了他。”
按着原本的计划,电扇厂那头发过来协调函,老高已经把林飞毕业,转业到松花江电扇厂了。只要他自己回来再签个字,一切手续就算完事儿,能带着“支边”的待遇,继续他的人生下半场。
但今天这个变故,让做政治工作的老高警报拉满。
自己的兵掉浑水坑里了,必须得赶快捞出来,否则这小胳膊小腿的,就成了人家一把大火的燃料。
某处小洋楼,一位已经退养的老人,慢悠悠的伺弄着一盆蝴蝶兰。
五十岁的闫主任像一个小学生一样,正正经经的在沙发上坐着,虽然焦急却忍住不发一语。
天气酷热,几盆花卉被晒得有点蔫,老人找了个纸板将阳光遮住,用喷壶喷了一些凉水给叶片降温。
他是闫主任的姨丈人,上上届日报的一把手。
当年也是看闫学成一表人才,才把外甥女嫁给他,算是自己在日报留下的一点影子。
不过前些年风云激荡,自己也是几起几落,这个便宜女婿也跟着起起伏伏,离着日报的高层总是差一步之遥。
“学成啊,主意呢,我已经说了,招呼我也已经打过了。剩下的事儿,就要靠你自己了。不过,我有一言,凡事不可做尽,行力必有余,你自己掂量着办吧。”老人下了逐客令。
闫主任起身站好,规规矩矩的行礼告辞。
出门的时候,正看见郝金龙的座驾缓缓驶过。
他心里起了一个主意,保守派啊,是不是应该过去拜访一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