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玛看着齐枢和阿济走了,便在他们铺设的稻桔堆上坐下来,稻桔堆软软的,散发着稻子的清香,半卧着或躺着都很舒服,都很容易入睡。
依玛不由感叹阿济是个好仆从,哪怕是在野外,也会让他家的主人吃的睡的舒舒服服的。
拉曳在依玛身边坐下来,对着空气抽了抽鼻子,对依玛说:“公主,有艾草的味道,他们点艾香驱蚊虫。”
依玛说:“果然是一国公子,就是流亡在外,也有仆从这么细致周到侍候他,若是有一丝丝的复国可能,他们是不会放过。的”
拉曳哼了一声,显然她不服阿济对他主人无微不至地照顾,她本人也是这么无微不至地照顾依玛的,忠心的仆人遇上好主人,都会尽心照顾好主人的。她只感慨国亡了,流亡在外的亡国公子们,天天说着复国,复国的几率又有多少?
拉曳叹着气说:“唉,若是他们还在他们本国里,阴蓄甲兵暗图复国,那还有可能,但千里迢迢来我百越想趁乱复国,那是异想天开,试想百越谁是他们的子民?谁肯是他们的子民?”
谈到亡国、复国,依玛有些伤感了,这个命运不久就会降临到百越了,她拍了拍拉曳,说:“这就是他们的雄心,也是他们尊严地活着的资本,也是他们世世代代承续的祖脉,有着这个念想,他们的家族还会兴盛,也许,这也是我们以后应保持着的心念。”
拉曳说:“公主,我只想简简单单的,若是我们西瓯国亡了,但我们会生生世世记着我们是西瓯国的人,公主是西瓯国的王族,永永远远不会变,我们要勤谨勤奋,哪怕只剩下一家,也要让这个家繁荣昌盛,这就是拉曳的想法,拉曳也会这么去做。”
依玛对拉曳说:“对,就应该这样。”
依玛生在深宫,然生逢国家倾危时,父王和母后教给她若是亡国时,他们王族的儿女该当如何做太多了,然最重要的一点,便是信念不能灭,哪怕只剩下一个女儿,也要让王族振兴。家兴了,便可兴国,更可建国复国!依玛感到无形的沉重,朝代更迭,历史不断向前,从来没有停止过,这之中,无数的鲜血流成河尸骨成山,她要复国,又付出多少的生命,还是顺着历史的潮流走吧,这样百姓少受点苦。但这话她是不能说的,也不能做,她唯一明面上能做的,就是保护王族的人,让他们尽可能多地活着,因为只有活着才有希望,活着一切才有可能。
依玛倚靠在树干上,很累似的闭上眼睛,她好想现在齐雍就在她眼前,她可以与他操练兵士,演练阵法,以待秦军。然她现在身在异国,想要回去却重任在肩,回不了。
她知道虽然她在帮骆越国寻找龙血天图,骆越与西瓯交好,可再好也是国与国之间,利益相冲时,取国取利,便是唇枪舌箭、剑拨弩张了。
所以,她牢记自己只是骆越国的客人,寻龙血天图路上所遇所见,不能与洛侬他们说太多,遇事也必须自己自主自决。她发觉她在迅速成长,果敢决断如齐雍,好谋善断、好弄经纬如夏伯。
拉曳并不知依玛心中所想,反正她只听依玛一个人的话,只为依玛一个人办法,只伺候依玛一个人,所以她简单,不用想太多,听依玛的就行。
拉曳看了看村里,对依玛说:“公主,我们该进村了吧。”
依玛却还舒服地靠在树杆上,说:“今天是要继续留在珦村一天的,所以我们不必急着进村里去,不如我们就坐在这里,象齐枢和阿济那样,看那些想进珦村到琅山去捞好处的人,是怎样撞在封印上又被弹回来的。”
拉曳发觉肚子不咕咕叫了,她一向扛不得饿,于是对依玛说:“可是公主,我们也要吃东西啊,我们现在身上不带一点吃的,我已经饿了。”
依玛嗔怪道:“小馋虫,你就只会吃。”
拉曳苦着脸说:“民以食为天啊,公主。”
依玛故意吊着她胃口,看着茂密地树冠说:“我也觉得饿了,可我现在想吃我们西瓯国的米糕、藕糕。”
拉曳馋虫被勾起,咽了咽口水说:“公主啊,若是有一匹马,能在一刻钟内跑到我们西瓯国又回来,那我立即就策马前去,可没有这样的快马啊”
依玛听她的话,愣了一下,好像想到了什么,一下子站起来。拉曳以为她真的要马上回西瓯国,也立即站了起来,满怀期待地看着她。依玛抓住拉曳的双肩,兴奋地说:“拉曳,我想到了,我们能吃到好吃的了。”
拉曳满肚疑惑地看,说:“现在,我们快马回国吗?公主啊,回到郁林城里吃好吃的,我也想啊,但现在我已经饿了,等到回到郁林城再吃,路上我就饿瘪了。”
依玛说:“不是骑马,我知道有一个术法能让你立即回到郁林城,买了美食又立即回来,很快,一眨眼的功夫。”
拉曳“啊”地愣了一下,立即又惊又喜,连忙问:“是什么术法?”
依玛放开拉曳,又坐回稻桔堆上,想了一会,说:“这个术法我没有用过,但我相信一定能成,为保万一,你先去见天算,见了天算确定此术稳当,你再以此术去郁林街上替我买好吃的,然后再回到这里。”
原来此术不保险啊,还费这么多周折,但拉曳相信依玛,反正这个术法总要先试一试,那就让她去试吧,有好吃的等着她,怎么不去?但她却不放心依玛自己留在晌村,便说:“公主,你一个人呆在这里我不放心,我不能离开你身边的。”
依玛说:“你放心好了,你去不久的,一会就能回来了,若有强人来,我能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