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六点半,太阳才刚刚露出了金黄色的头顶。
清晨的风带着夜晚的湿意,吹的柳叶飘扬,青草摇摆。
在全家人的送别目光下,穿上自己最好的衣服,背着个斜挎包,陆天顺一偏腿,就跨上了自行车。
“天顺去上班呀。”刚走不远,隔壁的二婶在门口洗脸,赶忙打招呼。
陆天顺冲二婶摆了摆手,看来半村的人都知道自己要去上班了。
“和平有本事呀,这不声不响的,儿子就去乡里上班了。”邻居的段大妈凑过来,看着陆天顺远去的背影,羡慕嫉妒着。
“你儿子要是大学毕业,也能去。”二婶不羡慕这个,因为陆天顺的母亲刘红梅来她里借过钱,虽然她没借。
但她知道,陆天顺能去乡里上班,陆家肯定出了不少钱。
陆天顺在逐渐上浮的晨曦照耀下,蹬的飞快,宽广的额头上冒出了细汗。
路过五英桥的时候,陆天顺放慢速度缓了口气,一方面是轿面有些坑凹不平,栏杆有的地方也破损了;另一方面是大腿有些酸痛了。
五英桥是一个五墩三洞的水泥桥,还是刚建国的时候修的。
架在东陵河的最窄处,成了两岸上下二十公里唯一的固定通道,早就破损的不成样了,但只要能走,就没有人管。
过了桥,缓过气的陆天顺再次加快了速度。
破旧的水泥路泛起了一条灰色的轨迹,两旁的白胡哗哗着,像是在为他加油。
这是条直通胡窑村的道路,倒也不用担心走错。
虽然没有来过这里,但从小跟着父亲走村入户收粮食的陆天顺,自然懂得怎么辨识道路。
当看到“胡窑村商店”,陆天顺就知道自己到了,直接顺着大路走到村东。
一座灰白色的门楼上面写着“为人民服务”,左边一个木板白底红字写着“平山县胡窑乡委员会”,右边是白底黑字“平山县胡窑乡人民政府”。
看了看表,还不到七点五十,陆天顺推着车进了大院。
看到西边有一个车棚,陆天顺把车放好,在大院转了起来。
大院最中间是一个两层楼,估计乡领导班子和各个办都在这里。
西边是食堂后面有一个两层小楼,一间一间紧挨着,像极了学校的宿舍楼,放车的车棚就在角落处。
东边是一排平房,中间还有一个月亮门,不知道通向哪里。
看到陆天顺乱转,好像在寻摸什么,正在大院走圈的一个中年人喊住了他。
说中年人,头发已经灰白了大半,但精神头非常好,红光满面,身材不高,却非常结实。
“小伙子,找谁呢,现在都还没上班呢?”
“我是来报到的。”陆天顺赶紧掏出介绍信。
对方摆摆手,并没有接:“报道?没听说乡里要进人呀。”
“我是来土地所报道的,昨天局里打了电话。”不看信又不相信,这人真怪,陆天顺在心里嘀咕着。
“噢,来一位新土地爷呀,小伙子看你挺年轻的,家是那的?”对方又转了起来,偏偏又在问话,陆天顺只好跟着。
看样子是乡里的人,管的挺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