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谢飌招集主要的狱吏,宣传一项要事。
“由于近日人手已栽减两人,人手突然不足,故本官特意招来一位新节级。”谢飌道,”陈常在。”
“陈常在?常在?”此言一出,陈念已无暇理会梁方升,因为谢飌口中那一位陈常在与他儿子的名字一模一样。
这时,一个站姿笔挺的人应着他的声音走过来,眉眼像陈念,但少了些戾气,脸色严肃。三分随父,七分随母,看陈常在的脸便知其母的相貌生得标致,皮色也偏向白腻。
狱吏大多都以黑为男儿力示人,向来对白晢的男人没太大的好感。
但偏生陈常在是陈念的儿子,所以没有人敢表露脸上的不屑。
陈念诧异地看着自己的儿子走出来,真的是他的儿子常在。
先前他那个贱人莫名死活要带常在离家出走,待常在大个些,他才能见上几面。如今一个活生生的儿子站在陈念面前,让他又惊又喜。
“常在?”
“爹,真的是我。”陈常在走上前安抚他,让陈念的手落在自己的脸庞。
不知为何他又觉得父亲老了,头发花白。如今大人提拔他当狱吏,让他与父亲多些机会见面,弥补那些年的遗憾。
刚高兴了会,陈念的警剔力马上又涌上心头,换上的新人竟是自己的儿子?
陈念固然不会天真的以为谢飌让他们父子相聚,将常在调入节级,必然有所图谋。
可是人心隔肚皮,他左右都看不透谢飌的意图。
不过怎样,只要他反着来便够。
水来土掩,兵来将挡。
他行走狱中多年,什么事没见过。
刚开口欲打消常在当节级的念头,谢飌已经发话:”本官就不打扰狱长父子俩的相聚,狱长你稍后便安排人员,带陈常在熟悉狱中的环境跟规矩。本官就先行一步。”
话已至此,陈念无奈地带着常在周转一圈,心里想忐忑地预想着谢飌的下一步。
那天晚上,陈念和自己的儿子吃过晚饭后,因心里高兴,替他办了场小型的酒宴,多吃了几壸酒,两边脸颊又红又黑。
“喝!大家一起喝,看看我的儿子又高大又威猛,多像我!”陈念脸红耳赤地吆喝,高举酒杯,与众人对碰着。
“爹……吃再喝了!”陈常在尝试制止他,但无奈酒后的陈念劲大,还很偏执,死活抱着酒壸不肯松。
“喝!大家一起喝!你也要让我喝!那个死婆娘带走你后,我多少年没跟我的好儿子吃过饭?足足十五年啊!那个死婆娘我非揍死她不可!连我的儿子都敢带走!”陈念把脸涨得通红,连连骂着陈常在的娘亲。
“爹,别再喝了!娘也是有自己的原因的!”陈常在欲抢去他的酒壸却不成功,无奈地屡屡劝道。
陈念又嘘溜溜地吸了一口气,道:”原因?什么破原因比见到我儿子更重要!算了!算了!我的儿子回来就好了!”
然后又是一轮胡话,陈常在趁他不为意时,偷偷往酒里掺了水,免得他喝太多酒伤肝。
直到陈念喝趴在桌上,呼呼大睡,陈常在才松口气。
陈常在喃喃地道:”其实我这次来,是为了看看娘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爹……但愿你不会让我失望……”
另一边厢。
穆樗发现有些狱吏对她开始有点上心,每当别的狱卒或者囚犯寻她麻烦时,他们总会第一时间出现,让她全身而退。
就像是在保护她……
他们背后的人是谢飌,但非谢飌下令,他们的态度不会如此。
不应该啊……明明之前她与谢飌达成协议时,他的线眼也没有对她格外照顾,即使都是为谢飌交劳,但仍各做各的,如同楚河汉界,互不相干。
这样的变故,让穆樗心生疑虑。难道谢飌怕失去她这枚棋子?
本以为自己只是可有可无的棋子,即使失去了亦无所谓。